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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綠 - 追愛千金女【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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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31 11:04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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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項予康
女主角:顏沛蓉

內容簡介
愛情果然沒有什麼道理!
像她,跟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就是不來電
坐計程車時卻被「運匠」給電到……
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不惜妳棄矜持展開倒追行動
就算被罵死纏爛打也在所不惜
終於順利尋到他的住處,獻出自己的第一次……
嘿嘿,「色誘」這一招果然還是很好用滴
眼看她和「運匠先生」的幸福生活就要展開
富家豪門的強大阻力終究還是跑出來攪局
結果曾經允諾要永遠在一起的他突然不知去向
傷心的她也跟著被黑道擄走
十分倒楣地捲入他不堪的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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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8-7-31 11:30 PM|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位於臺北市中心的五星級國際大飯店裏,三位妙齡女郎化著最流行的彩妝,穿戴一身名牌,坐在可以遠眺繁忙街道的座位,恰然自得地喝著下午茶。

  悅耳的音符在空氣中跳躍,她們聊著最近一次參與時尚派對發生的八卦。

  「是真的嗎?你說陪夏姿吟出現的男人就是Amy的前男友?」鐘豐琪眨眨誇張卷翹的睫毛詫異地問。

  「對啊!你不知道嗎?Amy整晚氣得要命,看著夏姿吟像只花蝴蝶帶著那個男人穿梭整個派對。」黃宜珊斜瞄她一眼,才放下手中的咖啡。

  「哈哈!太好笑了。」鐘豐琪幸災樂禍地嘲笑同是社交圈名媛的夏姿吟,直到笑聲漸止,眼角不經意地瞥向沒加入八卦話題的友人,「哎呀!沛蓉你怎麼都不說話?」

  不同於在場兩位名媛,另一名女子絕麗的臉蛋上顯得索然無味,她抬起呈扇形的睫毛,「不用理我,我聽你們說就好了。」

  顏沛蓉對社交圈的八卦沒興趣,她有她自己的煩惱。

  她是在財經界呼風喚雨的鼎盛銀行董事長顏伯源的掌上明珠,今天應鐘豐琪的邀約,一起到大飯店喝下午茶。

  只是,她一來就十分寡言,默默地聽著她們暢談八卦緋聞。

  鐘豐琪和黃宜珊互換眼神,因顏沛蓉父親的關係,讓她們急於討好她。

  「哎呀!這樣冷落你,我們會不好意思。」鐘豐琪堆起笑臉諂媚地說。

  「沒關係啊!你們不用管我。」顏沛蓉不以為意。

  她沒有一般千金小姐凡事以自我為中心的傲慢,算是平易近人的,只不過不容易與人交心罷了。

  但這不能責怪她,誰教這些自稱她朋友的人常對她有所企圖呢?還好她秉性寬厚、不愛計較。

  「不好啦!來這裏好久,你都不說話,好奇怪,你有什麼心事嗎?」鐘豐琪擅於察言觀色,看出她的煩躁,旋即問道。

  她們認識顏沛蓉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她們儘量和她維持熱絡,希望有一天家族經營的企業急需現金周轉時,能依賴她這一條人脈,順利貸到資金。

  當然,和她在一起的好處不僅於此,顏沛蓉顯赫的背景讓有些人急著巴結,連帶地也讓她們占了不少便宜。

  顏沛蓉皺皺細眉,漂亮的嬌顏猛然出現慍色,「姚俊謙真的很煩!」

  姚俊謙?!鐘豐琪和黃宜珊同時睜大眼眸,不約而同地問:「他會很煩?!」

  姚俊謙可是社交界聞名的花花公子,人長得英俊高大,瀟灑風流,貴公子的儀態風靡整個上流社會,擄獲不少名門千金的芳心。

  然而,顏沛蓉竟然說他很煩人,怪不得鐘豐琪她們一臉吃驚。

  「對!他就是很煩人!」顏沛蓉再次強調。

  她討厭自命不凡的人,顯然姚俊謙就是這類人物。

  其實姚俊謙和她有姻親的關係,他表姊張心惠是她的大嫂,本來她對女人緣很好的姚俊謙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自從去年大學畢業之後,大嫂就積極撮合他們,她才開始討厭對她有意思的姚俊謙。

  她厭惡他自以為是的態度,好像他長得英俊瀟灑,所有人都該臣服於他的魅力之下。

  哼!她可不吃他這一套。她承認自己喜歡帥哥,但是,不見得是帥哥就一定要買他的帳。

  再說,他最近對她的糾纏變本加厲,說是騷擾並不為過,讓她無法再視而不見。

  「他怎會煩人?人長得好看,又幽默風趣,怎會煩人?」黃宜珊尖著嗓子質問。

  她對於顏沛蓉有個富有的父親,早已十分羨慕,一聽連萬人迷姚俊謙都在追求她,更掩不住心裏的嫉妒。

  「他不是我喜歡的型,老纏著我就變成煩人了!」顏沛蓉沒聽出黃宜珊嫉妒的口吻,老實地說。

  「不是你喜歡的型?沛蓉,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靜聽顏沛蓉說話的鐘豐琪聞言馬上發問,私心地想把顏沛蓉介紹給她三個哥哥認識。

  顏沛蓉垂眼認真思索,在兩雙熱眸的盼望下,終於掀唇,「嗯……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很少去想這些……」

  在家人刻意的保護之下,芳齡二十四的她尚未談過戀愛,所以突然之間要她回答這個問題,有點難倒她了。

  說出討厭的類型還容易些,至於喜歡的嘛……有很多可以說,可是挑出真正覺得重要的條件,又莫衷一是。

  聽見顏沛蓉不知所措的回答,鐘豐琪並不洩氣,反而升起一絲希望。

  「沛蓉,我有三個哥哥,他們人很棒哦!我可以介紹你認識。」

  能把縱橫銀行界的顏家千金給娶回家,簡直就像娶回一座金庫!鐘豐琪心裏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

  聽到鐘豐琪毛遂自薦自己的兄長,黃宜珊也趕緊介紹自己的親戚,「沛蓉,我也有一個從國外拿MBA博士回來的堂哥,這星期日我們可以一起出來吃飯。」一說完,便不甘示弱地回瞪鐘豐琪兇惡的目光。

  顏沛蓉沒發現她們彼此怒目相向,嘴唇困擾似地抿起。

  這兩個人也開始搶著當媒人嗎?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最不缺的就是媒人。」顏沛蓉不留情面地拒絕。

  她母親朱美娟三不五時拿相親的照片讓她挑,都快煩死她了,她怎麼可能再答應她們的介紹?

  「是嗎?」被顏沛蓉澆了冷水,鐘豐琪訕訕地說。

  「嗯。」顏沛蓉點點頭,看一眼腕上的高級手錶,「快五點了,我想先走了。」

  「這麼早?沛蓉,再留下來陪我們聊聊嘛!」黃宜珊極力慰留。

  「不要了,我想回去了。」顏沛蓉堅持地說。講到相親這些令人不悅的事情,讓她無心再待下去。

  鐘豐琪腦筋動得快,立刻想起顏沛蓉的轎車送去保養這件事。「沛蓉,要不然我開車送你回去?」

  顏沛蓉斷然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就好了。」想到等會兒黃宜珊一定也會爭著要送她回去,還不如自己搭車回去。

  豪門大戶長大的顏沛蓉身上隱隱有股懾人氣勢,聽到她這麼說,鐘豐琪和黃宜珊也不敢有異議。「哦,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在相互道別之後,這兩位別有居心的女人只好無奈地望著顏沛蓉迷人的倩影姍姍離去。

      

  走出飯店大門之後,顏沛蓉馬上鑽入在飯店門口排班的計程車內。

  她一坐好,便漫不經心地告訴計程車司機目的地。

  司機一聽完她報出的地址,也接著應聲,「是的,小姐。」

  突然,顏沛蓉全身的荷爾蒙都像猛然驚醒一樣,血液變熱,脈搏加快跳動的速度,「你……你……」連要吐出的話語都硬是堵在喉嚨。

  項予康不明白後座的客人怎麼回事,他疑惑地轉過頭,「小姐,你怎麼了?」

  霎時,轟隆巨響在顏沛蓉心頭炸開,她臉上佈滿飛霞,恍惚地凝視著滿腹狐疑的項予康。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覺得在這個封閉狹小的空間中喘不過氣來了?她需要新鮮的空氣大量灌入胸口,不然她要暈倒了!

  「小姐,你人不舒服嗎?」見顏沛蓉漲紅著臉,半天不吭一聲,讓項予康不禁憂心忡忡。

  「我……我需要空氣……」顏沛蓉終於吐出這句話。

  「什麼?!」項予康不明其意,正想問清楚時,卻被嘈雜的喇叭聲給打斷。「叭……叭……」

  原來在他們後面排班的計程車,見他們久久不離開,紛紛鳴按喇叭催促。

  項予康立刻轉動方向盤,把車子開到路邊停下,轉回頭再度瞥視顏沛蓉,發現那雙水波轉動的美眸正凝望著自己。

  項予康猛然一驚,壓抑著胸口中的異樣感,「小姐,你還好吧?要直接到你的目的地,還是要到醫院去?」

  顏沛蓉未應聲,只是紅著一張俏臉,含情脈脈地盯著項予康的俊臉。

  她什麼地方都不要去,她只要和這個男人在空間狹小的車子裏單獨相處!

  她終於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原來就是眼前這樣英姿颯爽的男人。

  就是要像他一樣,輪廓立體,五官鮮明,有著帥氣揚起的濃眉、炯亮有神的黑眸和一張令人怦然心動的薄唇。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著讓她像奶油一樣迅速融化的性感聲音。

  對!她愛上他醇厚的聲音了!她滿足般地歎了一口氣。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看見顏沛蓉仍恍恍惚惚的,項予康緊張得又再次叫喚。

  「我……」顏沛蓉終於從迷戀中回神過來,她支支吾吾,害羞地打量項予康俊美的臉孔。

  過了許久,她心情不再激烈翻騰,才出聲說道:「就到……我剛剛說的地址。」

  項予康猶疑地看了她一眼,才轉回頭,踩下油門。「嗯,我知道了。」

  又聽到他低沉性感的聲音,顏沛蓉心臟再次劇烈振動,但她這次已懂得防範,先緊緊按住胸口,免得又失態。

  項予康一邊開車,一邊分神注意顏沛蓉的狀況,看她不再低喘而且恢復正常,才專心地開車。

  顏沛蓉盯著他的後腦勺,佯裝沉著,其實內心激動不已。

  才一下子,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被他溫和親切的態度所感動,更被他沉穩的黑眸所折服,尤其是他富含磁性的嗓音回蕩在車內,讓她仿佛被催眠一般,身不由己。

  「呃,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司機先生。」急著想認識他的顏沛蓉靦覷地問。

  「可以啊!你有什麼事嗎?小姐。」項予康想也不想就答應。

  「你可以叫我沛蓉……不,叫我小蓉。」叫小姐好生疏哦!她要他直接喊她的小名。

  項予康頓了一下,忍住想回頭瞧她到底在想什麼的欲望。「小姐,我請問你姓什麼?」

  該不會又碰上喜歡他英俊長相的女客人了吧?項予康無奈地苦笑。

  他輪廓俊美,體格挺拔,雖極力掩藏,但瀟灑不羈的氣息仍被心細的女人發現而傾慕不已;但對於此時無心於感情的他來說,女人的愛慕就等於是騷擾。

  「我姓顏,顏色的顏。」顏沛蓉高興地回答,馬上又嘟起嘴巴,不滿地問:「怎麼不叫我小蓉?」

  項予康不理會她的嗔怪,「顏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別說兩人還不熟,真照她意思,不但會沒完沒了,屆時想甩開都會很困難。

  相較他的漠然,顏沛蓉顯得興味盎然,一雙美眸來回掃視車內狹小的空間。

  她注意到擋風玻璃有職業小客車的登記證,開心地問道:「你叫項予康啊?」名字不俗,很配他不凡的外表。

  「嗯。」項予康點頭,牢牢握住方向盤。

  「那你結婚了嗎?」顏沛蓉繼續追問,「還是有女朋友?」

  項予康皺起好看的濃眉,「我孤家寡人一個。」儼然已把顏沛蓉當成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客人。

  對女客人的搭訕他司空見慣,因為他出色卓絕的外貌,常惹得她們心猿意馬,忘掉羞怯,大膽地跟他攀談。

  只不過,對飛來的豔遇,他向來無動於衷。

  今天見到顏沛蓉不同於其他女人的嬌貴氣質,他一樣不為所動,若她有什麼行動,最後一定慘遭滑鐵盧。

  孤家寡人?顏沛蓉美眸霎時泛出亮彩。不會吧?他這麼帥竟然沒有女朋友?她開心極了。

  「那就是沒有女朋友羅?」她興高采烈地問。

  項予康沒回答是或不是,態度變得有些冷淡,但仍維持服務業基本的敬業精神,「顏小姐,你要去的地方快到了!」

  這麼快?顏沛蓉瞠目結舌,轉頭看看窗外街景,果然,很接近她家了。

  「我要改變下車的地點,你現在回頭,我要到另一個地方去。」她立刻指揮項予康改變行駛的方向。

  聽到她更換下車的地點,項予康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一臉歉意地對她說:「很抱歉,顏小姐,我沒辦法載你去別的地方,如果你要換目的地,我必須請你下車,改搭另一台計程車。」

  顏沛蓉壓根沒想到項予康會趕她下車,愀然變色,「為什麼?你不喜歡載我嗎?」

  項予康立刻否認,「不是,因為如果我再載你回到市區,恐怕我回去交車的時間會來不及。」

  他現在開的車子是向車行租的,所以一到傍晚時刻,他一定要趕回車行將車子交給開晚班的司機,要不然會耽誤人家的時間。

  聽到他不是因為覺得她煩人才趕她下車,她松了一口氣。可是,她還沒認識夠他……要她現在離開,她才不肯。

  她大小姐的脾氣忽然卯上來,指揮著他,「你繼續開,沒關係,來不及交車的損失由我賠。」

  項予康聞言不禁有些不悅。「顏小姐,還是請你下車吧!你的車資我不收了。」她的任性讓他起了小小的反感。

  誰稀罕他不收車資?她要的是和他多相處一分鐘。「我不要!」她任性地拒絕。

  她的反應讓項予康結舌,「你……你是怎麼回事?」他還是頭一回遭遇到如此冥頑糾纏他的女客人。

  見到項予康把她當成怪胎一樣打量,顏沛蓉態度忽然軟化,臉一紅,「我……我知道了,你還是繼續開到我剛剛說的地址吧!」

  驚覺到自己的舉動可能招致項予康的厭惡,即使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咬牙屈服了。

  這次就算了,她另外再想方法認識他……

  項予康見她不再執意,不發一語地發動車子,朝著前方前進。

      

  終於到了顏家的豪華別墅,項予康放慢速度,將車子停在大門口。

  顏沛蓉從皮包抽出千元大鈔遞給項予康,「這是車資,不用找了。」

  項予康沒有接過,僅是瞄了鈔票一眼,隨即將視線轉到她的嬌顏上,「我剛說過,不收你車資。」

  打從重新發動之後,她沿路都很沉默,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冒犯了她。

  「我又沒答應你可以不收車資。」對於項予康自始至終散發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顏沛蓉有點傷心。

  項予康十分愕然,「你在生我的氣?!」

  她真的在氣他!他覺得自己很無辜,不管是不是厭惡她的表現,他仍將她視為客人,儘量不洩漏自己的情緒,仍恭敬有禮地對待她,她在氣什麼啊?

  顏沛蓉用力點頭,忿忿不平地說:「對!我在生你的氣。」

  項予康對她激昂的慍色感到啼笑皆非,「真是抱歉!顏小姐,那這一趟的車資我更不該收。」總不能因為他不載她去別的地方就生他的氣吧?

  很不幸的,顏沛蓉就是因為他的拒載而惱火。「你不喜歡我的人,也不喜歡我的錢,是嗎?」她擺出怒容,恨恨地問。

  什麼?項予康對她的話十分愕然。喜不喜歡她的人和收不收她的車資有什麼關係?這根本是兩碼子事,豈能混為一談?

  不過,漂亮的她竟然如此誠實,對他的傾心溢於言表,讓他有點驚訝。

  他仔細端詳她美麗的臉龐,雖然臉上化有淡淡彩妝,但是五官端正俏麗,即使卸去了脂粉,仍是個美人胚子。

  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突然遭到芙蓉如面的顏沛蓉青睞,不免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倏地,他神色一凜,甩去這不該有的感覺。

  「不是這樣的!」見顏沛蓉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他連忙解釋,「因為我的服務讓顏小姐不滿意,所以我不能收你的車資。」

  「是嗎?你並不討厭我?」聽到他這麼說,顏沛蓉才轉怒為喜。

  「是的。」項予康承認。她的確給人一種驕縱的感覺,但還不到惹人討厭的地步。

  而且,她隱隱泛出鍾情的眸光,比起其他女人的打量,更令他難以招架,似乎很容易被她迷惑。

  顏沛蓉垂眼看著自己手上的鈔票,眼底掠過一抹異彩,「嗯!我知道了。」胸中一有數,她不需要項予康的催促,自動打開車門下車。

  她一踩到地面,立刻掉頭看向似乎松了一口氣的項予康,隨之綻出一抹甜美笑容,「再見了哦!」

  她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因為她美麗的笑靨而發愣的項予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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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數日後,項予康將車子停在高級別墅林立的路邊,環顧周遭的街容。

  看著這個前幾天曾來過的地方,他不自覺地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沒多久,穿著粉紅色碎花細肩帶洋裝的顏沛蓉出現在街頭,笑容可掏地打開車門,然後坐進車裏。

  項予康立刻轉頭阻止她,「我不能載你,是一個姓陳的小姐叫車的。」

  「是我沒錯啊!是我叫我家傭人陳嫂替我叫車的啊!」顏沛蓉一坐定便開口解釋。

  她送修的轎車昨天就由修車廠的員工送回來,只不過,為了見項予康一面,她寧願不開內部舒適的轎車,委屈自己搭空間較狹小的計程車。

  她就是千方百計想見他,不過……別說項予康很錯愕,連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為了他,早忘記自己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嬌嬌女。

  哎呀!他到底有什麼魔力,為什麼把她迷得團團轉呢?顏沛蓉心裏不斷長歎短籲。

  項予康瞠大雙眸看著她,「你……」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看來他今天必須認命,服務這位元對他別有用心的小姐。

  「予康,我可以叫你予康嗎?你要不要開車啊?天氣好熱哦!」顏沛蓉把小手當扇子,掮個不停。

  上次下車之前,她特別記下他車行的名字,一查到車行的電話,便迫不及待地指定他來載她。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既然出自真心想和他在一起,在茫茫人海中尋到他就不是難事。

  項予康定定地看了顏沛蓉幾眼,最後只能無奈地屈服於目前的情況。「你想去哪裡?」

  顏沛蓉想了一下,「你先帶我去美容院做頭髮,然後……再陪我去專櫃拿衣服……」

  「顏小姐,我可以開車先載你去美容院,至於拿衣服還有其他什麼的,我想附近可能有計程車,你可以坐他們的車去。」他不可能空著車子,等她隨時傳喚。

  「奇怪,為什麼你不載我?」她期盼他能陪她一整天,到美容院短短的路程,哪滿足得了她渴求兩人朝夕相處的希望呢?

  「因為我必須工作!顏小姐。」項予康頓感一個頭兩個大。

  如果他猜得沒錯,顏沛蓉絕對付得出他一天開車的所得,但問題是,載她就不像在工作,反倒像是伴遊;他再怎麼窮困潦倒,還不需要賣臉做伴遊吧?

  「工作?」顏沛蓉眨眨茫然不解的眼睛,「你開車載我去我想去的地方,不就是在工作嗎?」

  「那不同。」項予康斷然說道。

  「哪裡不同?」顏沛蓉撇撇嘴角,悻然地問。她認定他是因為不想載她,故意找理由刁難。

  「我不是來伴……」項予康頓一下,想想這麼說不妥當,又改口說:「如果我一整天只載你一個人,不就淪為你的私人司機嗎?」

  「這樣不好嗎?一樣有收入啊!」顏沛蓉忽然扁起嘴,難受地說。

  她實在搞不懂,項予康到底在堅持什麼?

  連載她四處逛街都不肯,她怎麼對他發動攻勢,要求他做她的男朋友呢?

  身為名門閨秀,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可是她從不動心,也不給愛慕著好臉色,唯有項予康例外,讓她破天荒地把姿態擺低,只為了能順利接近他。

  要是苦苦追求她的姚俊謙親眼見到她受到委屈還不敢發飆,一定會大吃一驚!

  想想這男人真是可惡,故意漠視她一片真情……

  項予康看顏沛蓉整張臉都垮了下來,有些於心不忍,趕忙轉回頭看向前方,「你說的美容院在哪裡?我先載你去。」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只好順其自然了。

  顏沛蓉點點頭,說出經常去消費的美容院,可是一張俏臉卻十分沉重。

      

  儘管心底百般不願意陪伴顏沛蓉一整天,項予康還是無可奈何地淪為她私人司機兼伴游。

  他可以接受今天只有她一個客人,也可以為她拎血拚後的大包小包,但是,還要陪喝咖啡談心事就太過分了!

  一整天下來,從事服務業該有的精神,都被她的恣意妄為給磨光了!

  他沉著一張俊臉,避開顏沛蓉傾慕的眸光,就是故意不肯直視她。

  顏沛蓉輕啜一口冰咖啡,「予康,你怎麼不說話啊?」她好喜歡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期盼能分分秒秒陶醉在其中。

  項予康能陪她一整天,她心情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沒什麼話好說。」項予康冷冷看她,沒好氣地回答。

  顏沛蓉不滿地嘟起嘴,「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我……我……」原本打算伴隨抱怨一起吐露情愫,但一瞧他神色淡然,硬生生卡在喉頭。

  項予康當然知道留在她嘴邊的話是什麼,只是,他自知輕重,清楚眼前嬌貴的女人不是平凡又身無恆產的他高攀得起的!

  他盯著她,不知不覺,目光中的冷然退去,變得十分專注。

  她不僅年輕又很漂亮,即使抿著唇,嘴角仍上揚著,看起來很甜美,更別提緊身洋裝勾勒出姣好的身段,讓人看得離不開目光。

  他暗地裏歎口氣,告訴自己,她不過是迷戀他的外表罷了,其實他並不適合她。

  一想到兩人的身分天差地遠,胸口竟莫名地泛起惆悵。

  「那你什麼時候要離開這裏呢?」急於撇開這股愁緒,他轉移話題。

  「咦?才坐不到半小時耶,你就想離開啊?就不能多陪我坐半小時嗎?」縱然不滿他神色不耐,她還是開口勸留。

  項予康低頭看看手錶,算算時間趕回車行交車還來得及。「那就再半小時!要說話算話。」兩人相處一天,只要稍不順她的意,她就鬧他,所以只要不是太離譜,他也只好由著她。

  「好。」顏沛蓉笑咪咪地點頭。「予康,你聊聊你自己的事好不好?」

  整天都是她在他耳畔喋喋不休地說自己的事,她也想聽聽他聊聊自己。

  項予康臉色忽然嚴肅起來,「說我自己?」他有什麼好說的?他舉目無親,孑然一身地活在世上,較親近的也只有視為親人的車行老闆。

  他父母早歿,打小就被親戚輪流收養。父母死去的時候,並未留下遺產,所以親戚們個個視他如燙手山芋,撫養他一陣子,就急著將他丟給其他親屬。

  他就是在這樣寄人籬下和人人視為麻煩的情況下長大,缺乏親情的眷顧,書讀到一半就輟學,且加入不良幫派,常常在地方上糾眾惹事,為非作歹,一直到有一天發生一件讓他徹底覺悟的事,才不再墮落下去。

  他千辛萬苦地退出幫派,服完兵役,取得高中同等學歷後,北上讀進修學士班。他白天開計程車,晚上念書,趁著還年輕,想把以前荒廢的光陰補救回來。

  雖然現在每天忙忙碌碌,為生活而吃苦,可是,心穩定下來後,不再是無依無靠的浮萍,已有一個可以紮根的容身之處。

  見項予康沉吟不語,顏沛蓉出聲喚醒他,「予康……」

  聽到她輕柔的叫喚,項予康抬眼瞥向她,「我沒有兄弟姊妹,父母早逝,除了南部故鄉還有些遠親之外,現在我是獨自一人。」一觸及她溫柔的目光,忍不住將自己孤苦伶仃的身世說出來。

  「是嗎?」顏沛蓉因為他的願意分享感到有些欣然。

  「嗯。」項予康點頭,心底頗訝異自己為何告訴她這一些。

  他表面上看來容易親近,私底下卻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除了十分照顧他的車行老闆之外,他的家庭狀況和成長的環境,旁人全然不知。

  他會這樣絕不是在搞神秘,而是年少的荒唐歲月令他耿耿於懷,不願被人知悉。

  「予康……」顏沛蓉還想繼續問下去,可是項予康已經舉手阻止。

  「如果你不想要我提早離開,就不要再問我的事。」

  「啊?」見他眉目不善,顏沛蓉識相地不再追問,「好嘛!別問就別問……」

  她可不會就這樣放棄,既然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瞭解他個人的事是一定要的,只是現在兩人還算生疏,她一定是操之過急才惹得他不悅。

  「嗯。」項予康並不知道顏沛蓉心裏在想什麼,見到她很快地退讓,也不再多說什麼,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繼續陪她消磨時間。

      

  顏沛蓉無畏火熱的太陽,撐著一把洋傘走在街頭。

  她環顧附近的門牌,終於找到手中紙條上的地址,旋即朝著一家前面停放著計程車的店面走去。

  還沒走近,她便看到一個發福的中年男子挺著肚腩坐在店內的涼椅上打盹,懶洋洋地吹著電風扇。

  聽到顏沛蓉高跟鞋踩地的聲響夾雜在店內播放的台語歌旋律中,才慵懶地睜開一隻眼睛,頓時,嬌俏的面容和亮麗的裝扮映入眼簾。

  賴有貴嚇一跳地清醒過來,懶散的身子立刻直挺起來,「小姐,你有什麼事?」

  這位中年叔叔一開口就是可愛的臺灣國語,顏沛蓉對著那張圓圓胖臉巧笑倩兮,「你是車行老闆嗎?」

  賴有貴連忙站起來,忙不迭地承認,「嘿啊!偶是。啊,小姐你有什麼事?」他所經營的車行規模小,員工不多,所以只要不忙,他就自己看店。

  他瞧見顏沛蓉全身上下的行頭昂貴華麗,心裏不禁納悶這位漂亮的小姐為什麼會跑來?

  「老闆,項予康在不在?」顏沛蓉不理會賴有貴打量的眼神,逕自問他。

  她今天之所以突如其來地出現在這裏,目的就是要找避不見面的項予康。

  從她第一次叫車之後,不管她換名字,換電話叫車,項予康始終都沒出現過,抵擋不住對他的思念,她乾脆親自出馬,直接殺來車行堵他。

  「你是來找阿康啊?」賴有貴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仿佛這家不起眼的車行會有顏沛蓉這樣出色的女子蒞臨,全是因為有一個大帥哥項予康當台柱的關係。

  顏沛蓉害羞地點點頭,「嗯!老闆,他在不在?」

  「阿康不在車行咧!而且今天也沒有開車,他今天在家哦!」項予康為了應付期末考試,老早就向他請假在家溫書。

  「是嗎?」顏沛蓉眨眨漂亮的眼睛,想也不想就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住哪裡呢?」

  她可不想一無所成地回去,打定主意要到項予康家裏找他。

  沒想到顏沛蓉會向他打探項予康的住址,賴有貴甚是驚訝,「小姐,你找阿康有什麼事?我沒看過你咧!」他可不記得有這麼漂亮的女生來找過項予康,如果有,他一定記得。

  顏沛蓉綻出嬌羞的笑容,見到賴有貴目不轉睛地瞪著她,忍不住藉機吐露相思之苦。「老闆,我想找予康,我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咦?賴有貴抓抓頂上不多的毛髮,「小姐,你不會是那個……」猛然記起項予康曾說不接叫車的客人是因為有個女客人纏著他。

  啊!會不會就是這個漂亮的女生啊?但這麼多追項予康的女生中,就屬她最美而且看起來最有氣質。

  「是哪個?老闆。」顏沛蓉不甚瞭解地問。

  「哈!就是最近一直糾纏阿康的女生啊!」賴有貴不加思索,毫無惡意地說出來。

  不過,顏沛蓉聽到這句話,還是羞愧到了極點。

  她雙頰倏地泛紅,有些難堪,「老闆,予康是這麼跟你說的嗎?」他是不是討厭她的窮追不捨,要不然為什麼要告訴老闆呢?

  賴有貴猛然發現顏沛蓉的不對勁,想一想自己的話有可能傷了她的自尊心,引起她的誤會,趕忙解釋,「小姐,我的意思是……」他想了老半天,實在找不出委婉字眼取代「糾纏」這兩字。

  顏沛蓉看到賴有貴急得結結巴巴,倒也不怪他失言,他沒說錯,她是緊追著項予康不放,離死纏爛打也很接近。

  可是,她是真的喜歡他,被他當成花癡,也是莫可奈何啊!

  「老闆,我很喜歡他。」她禁不住把對項予康的情意洩漏給賴有貴知道。

  賴有貴愣了愣,看到顏沛蓉垮著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為了表示歉意還是開口。

  「小姐,我是粗人啦!不太會說話,你可不要生氣咧!」他一臉尷尬,忙不迭地對顏沛蓉道歉。「說真的,小姐,你很有眼光,阿康幾年前剛來臺北時,我就覺得這年輕人很不錯,果然在我這邊開車以後,很上進又肯吃苦,一點也不辜負我的期盼。」

  他第一眼就看出項予康這孩子與眾不同,雖然年輕但個性沉穩、不毛躁,很值得信任,所以才肯將車子租給沒有保證人的項予康駕駛。

  「是嗎?」聽到老闆誇讚項予康,顏沛蓉喜孜孜的,也感到與有榮焉。

  看到她臉色恢復正常,賴有貴愧意減少了許多,「是啊!」

  他忽然轉身從淩亂的辦公桌上找出筆和紙,「我把阿康現在住的位址抄給你,你可以去找他。」

  賴有貴將寫好的便條紙遞給顏沛蓉,看到她泛出驚喜的表情,他也跟著開懷。「以後,阿康還要你多多照顧!」

  大概是被顏沛蓉吐露心聲的話給打動了吧!所以,不管項予康事後會不會怪他,他還是擅作主張地把項予康的住址告訴顏沛蓉。

  雖然和顏沛蓉初相識,可是賴有貴卻很喜歡她,甚至大膽預言嬌滴滴的她能擄獲項予康的心。

  呵呵!最好是這樣。賴有貴誠心希望形單影隻的項予康能有個人作伴,

  「嗯!我會的。」顏沛蓉開心地將紙條貼在胸口,不斷泛出燦爛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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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離開車行,顏沛蓉按著賴有貴給她的地址,走進猶如迷宮的巷道。

  七彎八拐的,繞過許多看來差不多的平房後,被不連貫巷號搞得頭昏腦脹的顏沛蓉終於找到她要的巷子,「啊!就是這裏。」

  她松了口氣,彎入一條狹小的巷道,因為剛好是正午時刻,所以經過有些人家後面的廚房,難免會聞到嗆鼻的油煙味。

  她以手捂著鼻子,朝著巷子盡頭走去,終於到達項予康租賃的地方。

  項予康住在四樓舊公寓加蓋的違建,她一看到大門門鎖已壞掉,忘掉先擦擦額上的香汗,便一鼓作氣地跑上五樓。

  才剛把碗盤洗好,站在狹小廚房中的項予康突然聽到門鈴聲。

  他住在這裏四年了,被按門鈐的次數屈指可數,真不知道這時候有誰會來拜訪他?

  他走出廚房,順手把掛在牆壁上的汗衫套上。正午時刻天氣炎然,他這裏又沒裝冷氣,只好打赤膊才不會把自己給熱死。

  「哪位?」他將門打開。

  「阿康,是我。」穿著粉色紗質洋裝的顏沛蓉漂亮又甜美。

  「怎會是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項予康驚呼,萬萬沒想到不速之客竟會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顏沛蓉。

  顏沛蓉笑嘻嘻地回答:「是車行的老闆告訴我的。」

  她貪婪的眼神先是輕輕撫過讓她想念的迷人俊臉,隨後才來到他健壯結實的身軀盤旋。即使他身上穿的是廉價的汗衫、牛仔褲,可是仍掩不住他帥氣逼人的風采。

  看到他的第一眼,總是令她心搖神蕩。

  項予康難以相信賴有貴會輕易地將他的住所告訴她,「是阿貴叔?」他瞠目結舌地看她。

  「對啊!」顏沛蓉撥開項予康的身子逕自進屋,「原來你叫他阿貴叔啊?他人很好也很和氣。」隨便流覽了屋內幾眼,她笑顏逐開地轉身看向瞪她的項予康。

  對她的不請自來,項予康還有些不能接受,一股火氣閃過,粗聲粗氣地問:「你為什麼要來我這裏?」

  他粗魯的口吻讓顏沛蓉傷心地扁起嘴,「怎麼了,你不歡迎我嗎?」看他擺出的臉色,洋溢在內心的熱情瞬間被澆熄。

  瞧她難過的模樣,項予康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手足無措地回答,「也不是不歡迎你,只是……」平常也就算了,考試在即,他怕她的出現會影響他念書的情緒。

  「不是不歡迎我就好了啊!」一聽他並不是不歡迎,心情一下子就轉好,「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

  剛才只是隨便一瞥,現在認真觀察屋內的陳設,赫然發現他住的地方還真是夠簡單的。

  不到她臥室附屬浴室大小的地方,只擺了一張床、書桌和衣櫃,雖然井然有序,可是陳設實在過於簡單和隨便,令從小生活優渥的顏沛蓉不敢置信,這毫無裝潢可言的地方會是他住的地方。

  顏沛蓉大驚小怪的表現惹得項予康突然又心生不滿,「對!這裏就是我住的地方。」

  「啊!」發現自己的駭異引起項予康不快,顏沛蓉訕訕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阿康,你不要生氣嘛!」她拉拉他手臂,羞愧地瞥他一眼。

  項予康眯著俊眸看著顏沛蓉,她微紅的臉蛋看起來十分嬌豔美麗,他突如其來地歎口氣,撥開她搭上他手臂的小手。「沒關係!我不會生氣。」見她嬌羞的樣子,心就軟了一半,怎麼氣得起來?

  「真的嗎?阿康你對我好好哦!」顏沛蓉笑得好開心、好燦爛。

  她綻放如花般的美麗笑靨讓項予康看傻了眼,凝視半晌後,才回神地轉開眼。

  「你坐這裏吧!」猛然想起待客之道,項予康把置於書桌下唯一一張椅子拉出來,然後將電風扇對準顏沛蓉,才轉身走向廚房。

  再從廚房走出來時,他手上拎著兩瓶飲料,「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將其中一瓶可樂塞入已坐在椅子上的顏沛蓉手裏。

  雖然有電風扇在吹,不過都是熱風轉動,在意身材的顏沛蓉平常是不喝可樂的,可是為了消暑,這時候也沒得挑了。「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冰涼的可樂一入喉,身上的暑氣消了一半,不再熱得讓人受不了。

  坐在床上的項予康幾口就灌完可樂,帥氣地把空罐投入垃圾桶後,轉頭對顏沛蓉笑笑,「你一個女生到男生住的地方來,會沒事嗎?」澄澈的俊眸閃動著曖昧。

  聽到他的雙關語,好像在預言她接下來不能全身而退,顏沛蓉倏地臉紅,「你在說些什麼啊?」但最匪夷所思的是,她竟因他隱晦不明的話語而亢奮起來。

  「哈哈!我知道你懂的。」項予康故意邪氣地打量顏沛蓉泛出羞怯的臉蛋。

  回然不同於他開車時的戰戰兢兢,顏沛蓉對項予康輕狂的態度感到疑惑。

  那是因為她並不知道,項予康在混幫派時,不只有女生為他爭風吃醋,他還常涉足聲色場所,所以男女之間的韻事,對他而言只有要與不要,沒有懂不懂的困擾。

  而且自從退出幫派以後,他一心一意要開創未來,把男女之情丟在一旁,禁欲了好一陣子;所以當漂亮的顏沛蓉窮追不捨,不斷攪亂他的心思,往日那熟悉、令人貪戀的感覺又翻攪出他的情欲。

  他畢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意志再剛強仍舊抵不過顏沛蓉的柔情蜜意,硬是抵死不從,會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

  「我只是來問你為什麼都躲著我,不接受我的叫車?」顏沛蓉羞憤地瞪項予康一眼,吶吶地說。

  「是嗎?」項予康莞爾一笑,伸個懶腰後,往後一倒,躺在床上。「要我回答為什麼躲著你,不如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麼要找我?」

  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顏沛蓉羞紅了雙頰,盯著項予康炯炯俊眸思索著。

  「我……」顏沛蓉頓了一下,盈盈秋波在他臉上轉了好幾轉才開口,

  「因為我喜歡你。」

  雖然早猜出答案,不過,她不扭怩的直言無諱,還是令項予康又驚又喜,「那你喜歡我到什麼程度?」

  針對他這個問題,她悻悻地睨他一眼,「追你追到被你當作忝不知恥的女人看待,還問我喜歡你到什麼程度?」

  現在想想,他當時把她看成花癡的眼神,還真教人氣結!要知道,面對他冷然的神情,她得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沒落荒而逃。

  她繼續發洩滿腔的不滿和委屈,滔滔不絕地訴苦,「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對你一見鍾情,可是你好像很討厭我……」其實這一切都是她的想像,因為項予康不理睬她,她就把他的反應解讀成這樣。

  他有這麼壞嗎?清楚顏沛蓉強烈愛意的項予康看著她,強抑下笑意,

  「既然我那麼糟糕,那你為什麼喜歡上我呢?」有時候不經意想起她時,這個問題就會浮上眼前。

  「啊!」顏沛蓉緋紅著臉,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因為……因為……」

  項予康趁她沉吟時,長臂一伸把她從椅上撈過來,抱住了她,「快點說!」

  不知道是室內溫度驟升,還是染上了項予康身上的熱度,顏沛蓉渾身燙熱,不由自主地輕顫,「我……我……」他竟然抱住她?!

  項予康把顏沛蓉摟緊,故意將嘴巴貼向她耳畔,親密地呢喃,「你怎麼樣呢?」

  天啊!他低沉的呢喃好像在愛撫她的身子,讓她像塊快融化的奶油,乏軟無力地靠在他健壯結實的身軀上,「我好喜歡你的聲音……」

  聲音?項予康俯下臉,瞪著臉蛋佈滿紅彩的顏沛蓉,「你喜歡我的聲音?」真令他意外,他以為每個女人都是先看上他俊逸的臉孔。

  顏沛蓉困難地點點頭,「對!」她合上眼,用感官去享受他誘人的聲音在她耳際回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喜歡你的聲音……每次聽到心就怦怦地跳個不停,然後心底滿滿都是你。」

  初聽到他低沉嗓音,她就差點失魂,更何況他現在在耳畔廝磨,教她更不能自已。

  原來如此!項予康知道自己富有磁性的聲音還不錯,但從未想過會讓女人為他神魂顛倒。

  突然間,他滿腦子都想著要佔有她,被她迷離媚態激出的欲望竄升起來,午餐後的念書計畫早已置之度外。

  因為欲望的上升,他的聲音格外暗啞混濁,「小蓉……」在她睜開迷蒙媚眼想要瞅視他時,饑渴的嘴已經落在她的唇辦。

  沒料到他會吻她,呆掉的她初吻就這樣被他偷取,只能瞪大眼睛任由他在嫣唇上作祟。

  項予康輕舔顏沛蓉的唇辦,趁她失神時,滑進她的小嘴裏,品嘗她口裏甜美芳香的滋味。她的味道是這麼好、這麼甜,教他流連忘返,忘情地吸吮。

  「唔……」口腔裏全是他的味道,顏沛蓉一下子就迷醉其中,柔軟的小舌怯怯地攀上他。

  兩人唇舌迅速交纏,項予康吻得顏沛蓉氣喘吁吁,頓時香汗淋漓。

  終於從她嘴邊栘開,他的頭抵著她的額,用力地吸聞她身上的馨香。「小蓉……」低沉的聲音中有難掩的欲望。

  顏沛蓉整張俏臉紅通通,讓項予康用臉磨蹭她的紅頰,「你想說什麼……」聽出他嗓音不同於平時的粗啞,她不禁打個哆嗦。

  「我想要你,小蓉。」項予康抬起顏沛蓉的俏臉,不掩內心的欲望,大膽地對她說。

  顏沛蓉愣了一下,隨後滿臉通紅地抬眼看著項予康,躺臥在他懷裏,她隱隱明白,今天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雖然進展快了些,兩人還談不上正式交住,就直接發生肉體關係,像是球賽第一局就被對手擊出一支全壘打,可是她不在乎,因為她也好想要他。

  項予康耐心等待顏沛蓉的首肯,溫柔地撫摸她通紅的曼頰,儘管他現在激情纏身,但他仍尊重她的決定。

  大不了最後以冷水沖涼,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在一陣靜默之後,顏沛蓉眼眸一垂,羞赧地點頭,終於答應他的要求。「我也要你……阿康。」

  迫不及待的項予康立刻將顏沛蓉抱到床上,健壯的身體跟著覆貼上去。

  他固定住她的頭,張開嘴就要去含嫣紅的唇辦,她卻快一步地阻止他的猴急。

  項予康支起身子,毫無頭緒地看著半啟小嘴的顏沛蓉,「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

  「阿康……我對你來說,算什麼?」顏沛蓉還算清醒,明白發生肉體關係前,得先把自己的身分搞清楚。

  如果只為了滿足私欲而貪歡,她不會吝惜給他,可是……她對他的渴望不只這些,她還要一個能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名分。

  說清楚一點就是要他承認兩人的關係,親耳聽到他提出交往的要求!

  項予康微微一笑,領悟顏沛蓉要的是什麼。幸好,他給得起,也能給她。「如果我要了你,還說我們沒關係,那麼我就是個大爛人!」他認真地打量她緊張的神色。

  「答應我的交往好嗎?」

  不單是欲望使然,對她,他早有一份無法解釋的感覺,這份感覺讓他違背在這段期間不想和任何人交往的想法。

  顏沛蓉喜不自勝,原本阻止項予康的小手主動勾上他的頸項,激動地狂叫:「我答應!我答應和你交往!」

  她終於是他的女朋友,不枉自見他第一面就放下女人自尊,厚顏地追求他,這圓滿的結果讓她嘗到否極泰來的幸福。

  項予康順著顏沛蓉的拉扯,親吻著她上揚的嘴角,「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我不是在玩弄你……」

  顏沛蓉抬起臉接受項予康的憐愛,兩人方才停下的激情又繼續燃燒,他扶著她的臉蛋,貪婪的嘴點點落在她嬌媚的臉上。

  他吻著她的臉,大手依著身體的需要,撫摸她迷人的曲線,肆情摩挲她領口那片雪白、光滑的肌膚。

  他熾烈的愛撫讓她不由自主地放軟身子,同時仰起臉讓他的嘴滑向耳後,吮咬她的耳垂。

  「喜歡我這樣對你嗎?小蓉。」他駐留在她耳旁輕吟,性感的聲音幾乎要讓她軟癱掉。

  她最受不了他男人的喉音在她耳邊流竄,氣息猛然加重,面紅耳赤,全身無力到連點頭都十分艱難,「我……」

  他的嘴從耳後移到她的嘴唇上,咬啃她豐滿的唇辦,當她發出呻吟聲時,靈活的吞尖已探入她的檀口裏。

  「嗯……」沒有發生初吻時的突兀,顏沛蓉毫不害羞地迎向他舌頭的碰觸,小口在他的攪弄翻騰下,忘情地貼上他。

  不只熱烈地互吻,兩人的胴體也親密地貼在一起,他的手更放肆地在她胸脯上摩挲,使得她輕悸不休。

  未經人事的她從未體驗過男女激情,生澀的身子一下子就酥軟,任由他的手拉下洋裝後面的拉鏈。

  她沒有任何掙扎地讓他輕鬆地將洋裝拉到腰際,一看見胸衣包裹著白嫩的兩團椒乳,他便心癢難耐地埋首乳溝中。

  濕熱的舌頭舔向可口的溫香軟玉,胸衣沒有覆住的地方都曾讓他駐足過。

  「啊……」她在他身下不斷喘息,當他的大手隔著胸罩薄薄的布料撩逗乳丘上的突起,更引起她激烈的嚶嚀。

  「哦……小蓉,你真美……」他兩手拈弄頂住胸罩的乳尖,看著她在床上難耐地扭動。

  「不要……不要……阿康,我……」她嬌柔的嫩體因他的撩弄,煩躁難耐地猛晃著頭。

  「嘻嘻,你說錯了,你不是不要,你是要我的疼愛,」項予康邪氣笑說,很滿意她焦躁的反應,雙手使勁玩弄她的酥胸,在她因為浩大的激情而不能自已時,三兩下便脫去她全身的衣物。

  頓時,她雪白的身軀被他因欲望而深沉的眼眸一覽無遺,來不及讚美她的姣好,貪婪的嘴猝不及防地含住硬挺的乳尖。

  一陣刺激的麻癢從胸口射出,使她忘我地尖聲大叫。「啊……」

  他的嘴正契咬著渾圓上的粉紅蓓蕾,她不停地拱起身子,磨蹭著他熱呼呼的身軀,讓他的欲望也激烈地上揚。

  「啊……阿康……」她激情難忍地喊著他的名字,兩手按著他的頭顱,讓他恣肆地在她胸前作祟。

  聽到她銷魂的吟哦,項予康的欲望更加勃發,急著探索她柔若無骨的胴體,身體往下滑,原本捏擠一對美麗椒乳的大掌,也跟著貼上她下半身已沾滿露珠的隆起處。

  明顯感覺到下半身突然的壓力,沒有歡愛經驗的顏沛蓉羞怯地顫動,「阿康,你要做什麼……」

  看著她明豔的酡顏,項予康抬起臉,漾開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小蓉,我要這樣……」邊說邊搔她的萋萋花叢。

  「啊……不要啊!阿康。」當他邪佞的手指滑向她花穴的凹陷處,她忍不住吟哦出聲。

  他充耳不聞,仍執意玩弄她隱蔽的花穴,手指搓揉著濕漉漉的肉辦,讓花穴受不了刺激地沁出大量的花汁。

  她動情的反應讓他血脈債張,難耐情欲慫恿,用力扳開她的玉腿,舌頭迫不及待地鑽進她的花穴,舔弄緊窒甬道裏的肉壁。

  「啊……不要這樣子,好丟臉……」顏沛蓉急欲合攏腿根,即使從小生長的環境讓她不自覺地表現出高人一等,可是一旦親歷男女床笫之間的親密行為,她仍為此感到羞愧。

  「怎麼會丟臉,你這裏好甜……」他不顧她的反抗,嘖嘖有味地品嘗由她花徑流出的香黏愛液。

  「啊……不要啊……阿康。」畢竟是處子,顏沛蓉還不夠厚顏接受這個邪佞的舉止。

  她強烈地反抗讓他停止攻勢,但急迫的欲火讓他拒絕停下將碩大埋在她嬌體裏的非分之想。

  項予康抬起身子,瞠大火熱的雙眸,咬牙問道:「小蓉,你現在準備接受我了嗎?」

  「我……願意。」顏沛蓉沒料到項予康會慎重其事地問她,心裏一陣感動,嬌羞地首肯。

  她欣然同意的模樣,讓項予康看得好開懷,趁她還未改變心意之前,手忙腳亂地脫下衣物,全身赤裸地回到她身上。

  充足的光線讓顏沛蓉把項予康茁壯的體魄盡收眼底,她嬌羞的眸光打量完他沒有絲毫贅肉的上半身之後,悄悄移栘到他的鼠蹊處。

  一見到他龐然的驕傲,顏沛蓉猛然一驚,隨後匆匆挪開眼。

  項予康覦到她驚悚的神色,難掩心中的自得,開懷地大笑,待笑聲漸收,才轉回她的臉,「寶貝,不要害怕,這是我為你欲火焚身的證明!」說完,還不忘故意壓低身子,讓翹起的堅挺碰觸她緊攏的腿根處。

  他熱呼呼的男性突然欺過來,讓她泛紅的身子僵住,一股火熱在腹部聚集。

  「阿康……我……我想……」體內的激情忽然倡狂起來,顏沛蓉難抑情欲的催促,神情苦悶地看向項予康。

  「你現在在想什麼?告訴我,不然我怎麼知道你要什麼?」項予康賊賊地笑道,故意將熾熱的堅挺置在花穴外磨蹭,把她惹得心猿意馬。

  顏沛蓉懊惱地呻吟,空虛的苦楚讓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阿康,我要你。」說罷,迅速拱起圓臀頂住他的碩大。

  她的焦急惹得他忍不住輕笑,不過,他的欲望也不亞於她,「好的,寶貝,我來了。」

  他一手捧起她主動貼過來的臀辦,另一手扶住他忍住很久的巨物,在她半是驚恐半是期盼的視線下,窄臀奮力往前沖,直闖入層層花辦護住的幽穴。

  「啊……」他才沖進去,緊接著是她淒厲的叫聲。

      

  「什麼?你是處女?」一碰到阻礙,項予康豁然明白,顏沛蓉方才眸光中的驚惶代表什麼。

  可是,等他想到車已來不及了,因為他驍勇的昂揚早巳迫不及待衝破那層阻礙。

  「好痛……」破身的熱辣感讓她痛得在他身下打滾。

  他立刻停止在她體內的躁動,滿頭大汗地忙著制止她劇烈翻滾的身軀,吐出輕柔的聲音安撫她。

  「乖……你不要動就不會痛,乖乖聽我的話。」一想到她處子的身子是由他採擷,不禁將聲音放得更軟、更柔。

  原來,她並不是隨便的女人。大概是她大膽地追求他,他潛意識中誤以為她很開放,不過這個誤解全因為他成為她第一個男人而消失。

  聽到他性感的聲音又輕又柔地在耳邊回蕩,她原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連被他罷占的花心傳出的痛楚也稍稍減弱。

  「好像沒那麼……痛了……」她喘著氣,用力從胸中吐出這些話。

  項予康因忍耐而扭曲的臉孔立刻放鬆,「那……我可以動了吧?」他開始移動暫時熄火的堅挺。

  「什麼?啊……」領會他的意思後,她旋即發出銷魂的吟哦聲,提起臀部隨著他的挺進而擺動。

  他慢慢加快抽送的速度,使得她隨他的節奏而加速。

  這就是男女結合的快感嗎?顏沛蓉紅著臉看著在她身上橫衝直撞的項予康。

  他不斷擺動腰身在她體內貫穿,汗流浹背,一雙大手激烈地捏揉著她上下晃動的椒乳,讓她因激情而渾然忘我。

  她體內的緊窒和柔嫩讓他精神勃發的堅挺急著發洩激情,他雙眼閃著欲火,挺進的堅挺深入淺抽,摩擦出教人神魂顛倒的歡愉。

  兩人狂野地投入雲雨的快樂,他們索求著彼此,分享可以讓人心蕩神馳的快意。

  顏沛蓉雖然初嘗性愛,毫無技巧可言,然而在項予康的積極引領之下,青澀的身子還是給予他莫大的歡愉,她遵循著女性本能,蠕動著柔軟的身軀,追隨著他的律動。

  「啊……」她放浪的吟哦沒有中斷過,抬起麻癢的胸脯接受他的愛撫。

  他欣然接受她的奉獻,不只下半身用力撞擊她滑潤的花穴,也把玩著她軟綿綿的豐乳,捏住乳尖不斷扭轉,讓她內外交困地狂烈扭動。

  「啊……阿康,不要……我不行了……」她劇烈地甩頭,全身似火在燒,讓她呼吸困難,一陣天旋地轉。

  「你可以的……撐下去……」他瘋狂迷戀她嬌嫩的胴體,還未完全填飽欲望之前,他執意要向她討取。

  「啊……可是我……我……」顏沛蓉的氣快提不上來了,雖說如此,豐滿的翹臀仍迎擊他的侵犯。

  兩人難分難捨地纏綿著,不顧她稚嫩的嬌軀能不能負荷,他一再地衝刺,撞擊花汁氾濫的蜜穴。

  「啊……阿康……」顏沛蓉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由項予康操控著她的身體,直到生嫩的胴體容不下激情的彌漫。

  欲望的洪潮來得讓人措手不及,他才剛感覺她花穴的異樣收縮,不一會兒便全身痙攣,領受到身為女人的第一次高潮。

  「啊……」不曾有高潮經驗的顏沛蓉高昂地吟哦一聲,隨即力不從心地昏厥過去。

  他卻不因為她的昏去而慢下速度,肆意在她體內賓士,激烈地擺動腰桿,一次次朝濕滑的花穴奮進。

  「啊……小蓉……」在情欲即將爆發之前,他慢下速度,加大擺動幅度,用力衝撞花穴。

  突然,他俊臉扭曲,青筋凸出,全身戰慄地達到高潮,在最後一記重擊之後,他放鬆腹部,抖動的堅挺在她體內噴出滾熱的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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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經歷第一次雲雨歡愛之後,顏沛蓉和項予康順理成章地成為男女朋友。

  一個月以來,領受到兩情相悅的快樂,顏沛蓉無時無刻心裏都甜甜蜜蜜的。

  一天傍晚,她坐在車行等待項予康交還車子,然後陪他到學校上課。

  她臉上那化不開、令人欣羨的幸福,讓在一旁窺視她的老闆獨生女嫉妒得眼紅。

  「喂!你不覺得你待在這裏很討人厭嗎?」賴左萱眯著眼,瞪著顏沛蓉說道。

  顏沛蓉一身昂貴的服飾,讓賴左萱覺得極不順眼,在這擺滿修車工具的車行裏,顏沛蓉的華麗顯得很突兀。

  顏沛蓉斜睨賴左萱一眼,對她的無禮不以為意,「不會啊!我和大家相處得很好,除了你以外,沒人會討厭我。」看在阿貴叔的面子上,她不想理會老是怒視她的賴左萱。

  「是嗎?別以為你有錢,每個人都會巴結你,我可不吃你這一套!」趁著老爸出門喝喜酒和其他司機都不在,賴左萱決定和顏沛蓉打開天窗說亮話。

  不只她老爸,這裏每個人似乎都很喜歡這個千金小姐,賴左萱想到就氣結。

  說實在的,她覺得自己並不醜,喜歡她的人都說她清新可人,但為何在顏沛蓉的面前就是輸她一截呢?她單純地認為,這全是因為顏沛蓉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顏沛蓉眨眨眼,用奇怪的眸光看著臉露慍色的賴左萱,「有嗎?大家有巴結我嗎?我不這麼認為,是你想太多了吧?」無意和賴左萱爭辯下去,她頭一低,把視線投向手上的流行雜誌。

  顏沛蓉不想理會的動作,在賴左萱眼底看來就像是藐視,她火冒三丈地大喝:「你別太驕傲,像你這樣的女生,阿康哥只是玩玩而已,你別自以為是!」

  沒錯,她之所以找顏沛蓉的麻煩,完全是因為她是情敵的關係。

  四年前,項予康一來,她就喜歡上他了,所以對於他突然蹦出一個女朋友,她不只不能接受,還燃起熊熊的妒火,

  而最教她氣結的是,顏沛蓉會成為項予康的女友,還是她老爸一手促成的!

  難道她老爸不知道她單戀阿康哥嗎?既然老爸不助她一臂之力,她索性自己爭取!

  她要顏沛蓉知道,她這個大小姐配不上優秀的項予康,他最後一定會因為她的嬌生慣養而提出分手!

  顏沛蓉不得不放下假意要專心閱讀的雜誌,抬頭盯著賴左萱,「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啊?」

  為什麼她不能聰明地罷手呢?非要自己明白指出項予康根本不喜歡她嗎?

  從認識賴左萱的第一天起,顏沛蓉就心知肚明賴左萱同樣也傾心於項予康,只不過項予康只把目前就讀大二的賴左萱當成妹妹看待,辜負少女的一番情意。

  賴左萱仰起臉,無所畏地說:「我很清楚!」

  「好吧!我知道了。」顏沛蓉懶得佯裝,無奈地搖搖頭,「我明白你對我的不滿是因為阿康喜歡我,可是,就算我不是阿康的女朋友,他也不會喜歡你啊!」

  她浪費了四年都不能讓項予康喜歡上她,憑什麼認為項予康會和女朋友分手,然後喜歡上她?

  顏沛蓉的一針見血讓賴左萱頓時灰頭土臉,十分困窘,也更加氣憤,「你管我!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應該擔心的是阿康哥快要不要你了!」

  顏沛蓉翻翻白眼,「哦!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說完,不想和她計較地重新拿起雜誌。

  「你……」賴左萱氣得跳腳,伸手想奪下顏沛蓉手上的雜誌。

  「你們在聊天嗎?小蓉。」結束一天工作的項予康正好將車子停好,從外面走進車行,阻止了一場可能發生的衝突。

  「阿康哥……」

  「阿康……」

  兩個女人同時把恩怨擺一旁,欣喜地看向項予康。

  項予康走向等待他的顏沛蓉,長臂一伸,把她捉到身前,毫不在意賴左萱正愕視著他們,用鼻尖點著她的額頭。「等很久了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先載你去吃晚飯?」

  「我不餓,我買了漢堡,我們去學校的路上再吃。」顏沛蓉貼向項予康,早已忘掉適才的不快,仰起臉溫柔地笑說。

  項予康輕輕頜首,「嗯,我怕來不及上第一堂課,我們就在路上吃吧!」可能意識到不若往常,他轉開臉看向被冷落的賴左萱,「咦?阿萱,怎麼沒見到阿貴叔呢?」

  這時候賴有貴通常會跳出來取笑他和顏沛蓉不嫌肉麻地卿卿我我啊?

  好不容易項予康注意到她,竟然開口問起她老爸的下落,賴左萱俏顏頓時失去光彩,「他去喝喜酒了啦!」

  「那我車子的鑰匙交給你,接我班的阿勇來了之後,麻煩你告訴他,我把車子停在外面。」全然沒發覺賴左萱臉上的灰敗,項予康自顧自地交代。

  「好……」賴左萱哭喪著臉看著塞在手掌中的車鑰匙。

  「謝謝你啦!阿萱,我們走了。」話一說完,項予康擁著顏沛蓉轉身,留下賴左萱妒忌地看著兩人離開。

      

  說是陪伴項予康上課,其實顏沛蓉是在學校外面的咖啡廳看雜誌打發時間,等待項予康下課。

  今天項予康提早下課,顏沛蓉隨著他定向停放摩托車的地方,他將一頂安全帽交給她,「戴上吧!」

  顏沛蓉乖乖接過來戴在頭上,可愛的模樣讓項予康嘴角不禁顫動。

  「你笑什麼?是不是笑我樣子很傻啊!」顏沛蓉擔心地摸摸安全帽,就怕自己小巧的臉蛋在安全帽的覆蓋下看起來很拙。

  「不是!你戴起來很可愛。」項予康悶悶地笑說,想起了顏沛蓉第一次坐摩托車的情形。

  家庭的富裕讓顏沛蓉從小出入都有私家轎車搭乘,等她滿十八歲考上駕照,疼愛女兒的顏伯源立刻送她一輛高級轎車,所以她根本沒機會坐摩托車。

  他記得第一次要她坐在摩托車後座時,她瞪大眼睛,簡直把摩托車當成洪水猛獸一樣。

  「你要我坐這個?」她在恢復心智之後,指著他的摩托車,害怕地問他。

  「對!」項予康點頭,他一向以摩托車當作代步工具,而且他從年少就熱愛飆車,買這輛重型摩托車所花的錢,他一點也不會心痛。

  「可是……可是我……」不曾騎過機車更遑論被載,顏沛蓉心驚地往後退。

  項予康這時候還不知道她從沒坐過摩托車,「我只有一頂安全帽,你先戴著好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店在賣安全帽,我們先去買,不過要小心不要被條子捉到……咦?你怎麼了?」見顏沛蓉臉色惶恐,他出聲問道。

  「阿康,我覺得好可怕、好危險……」只要一想到新聞觸目驚心的車禍報導,顏沛蓉望見摩托車就卻步。

  「什麼?!你為什麼害怕?」項予康莫名不解。

  「我沒坐過摩托車……」顏沛蓉吶吶地說。

  項予康驚駭地看著她,「你沒坐過摩托車?!」全然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沒坐過摩托車。

  「對啦!」項予康大驚小怪的目光讓顏沛蓉不好意思地承認。

  項予康想了想,瞭解她的出身背景或許讓她無緣坐摩托車,「放心,摩托車並不可怕,如果真的很危險,你想臺北街頭會有那麼多人騎它嗎?」

  他給她一個放輕鬆的微笑,「我會很小心的,不然你抱緊我,坐看看,你會很喜歡的!」

  最後,因他再三保證摩托車並不如她想像中危險,只要熟悉路況,遵守交通規則,大致上不會有意外發生。

  可是,他沒想到,等她坐上摩托車後,截然不同於當初的退避三捨,竟愛上和風速競賽的快感。

  此時,顏沛蓉坐在項予康後面,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部,下巴抵在他的背上,「阿康……」她喜歡被載,因為她可以親密地抱住他,並且追隨他去任何一個地方。

  「什麼事?」項予康專注地看著前方,並沒有回頭。

  「今天晚上讓我住你那裏,好不好?」顏沛蓉貼靠在項予康身上,音量比風聲稍大地說。

      

  項予康突然將摩托車停在路邊,摘下安全帽,看向茫然不知他為何停下來的顏沛蓉。「你今天晚上真的可以住我那裏嗎?」他的語氣十分興奮。

  「對。」顏沛蓉嬌羞地點點頭。

  「可是,你父母不會……」項予康知道顏沛蓉隱瞞父母兩人交往的事實,他神色一凜,口氣嚴厲,「不要為了想和我在一起一晚,欺騙你爸媽……」

  他生怕她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瞞騙父母說今晚住在女性友人家裏。

  「如果你擔心我說謊,我可以告訴你我並沒有。」顏沛蓉趕忙澄清,「我已經告訴我家人,我現在正和你交往……」所以她才敢大膽開口要求留宿。

  這一個月以來,她早出晚歸,不斷拒絕母親好意介紹的青年才俊,早已引起家人的揣測。她仔細想想,和項予康的交往終有一天會曝光,索性自己先自首算了。

  況且,她交往的對象又不是有婦之夫,幹嘛偷偷摸摸,一副心中有鬼的樣子?所以,在昨天拒絕母親安排的相親之後,她坦誠說出和項予康交往的事實。

  雖然父母對她有了男友十分錯愕,不過也明白,女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物件,除了叮嚀她注意男方的人品家世外,並沒有多說其他。

  「真的,你已經告訴你父母了?!」項予康很高興她願意向父母坦誠兩人的交往,「不過,你父母他們不會介意我們家世差異太大嗎?」

  儘管他從未向顏沛蓉提起不堪的過去,然而,他很懷疑,他身無長物、孤苦伶仃的身世,有哪個正常家庭的父母會接受他?

  顏沛蓉趕緊打斷項予康的疑惑,「我爸媽他們很開通的,只要我喜歡的人,他們都能接受。」雖然實情並非如此,因為她並未跟父母多說項予康的事情。

  從她母親挑的相親物件,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父母很在乎未來的女婿能不能門當戶對。

  所以他們未從女兒的嘴巴多挖出有關項予康的背景,大概是以為女兒會和他們的心思雷同,選的一定是門第相當的男友:殊不知,女兒挑的是他們覺得最糟糕的男友,而且還選擇隱瞞他們許多事實。

  「是嗎?」項予康定定地看著顏沛蓉。

  「對啊!你不要想太多!」顏沛蓉心虛地轉開眼,「你到底要不要載我去你家?不要我就回家了哦!」

  她作勢要跳下車,其實目的是要移轉他的注意力。

  項予康輕輕地拉回她,指頭輕點她頭上的安全帽,「明知我不會讓你回家,還用這種話來威脅我!」

  卡在兩人戀情未向她父母公佈,所以必須在下課後馬上送她回家,很難讓她留宿;現在既然她家人都知道他們相戀,他才不放她回家呢!

  雖然他敲的是帽沿,可是顏沛蓉還是佯裝很痛地揉揉頭,「誰教你車子停在這裏不走,人家以為你不打算送我去你那裏。」她委屈地說。

  「好!我們現在馬上走,要不然有人要說我欺負她了。」他戴上安全帽,重新發動摩托車。

  顏沛蓉再度擁住項予康,心裏暖烘烘的。「本來就是,你就是愛欺負人嘛!」

      

  月色迷人,項予康在溫柔月光的照射下,領著顏沛蓉回到租賃的地方。他很慶倖,一向錦衣玉食的顏沛蓉並沒有嫌棄他的窮困,願意和他窩在簡陋的小屋中。

  「咦!阿康,你買了新冷氣啊?」顏沛蓉像發現新大陸般,指著架在窗臺的冷氣興奮地問。

  項予康從冰箱拿出飲料給顏沛蓉,「不是新冷氣,是車行裏的阿勇賣我的二手冷氣。」

  顏沛蓉立即放下手上的飲料,高興地打開冷氣,「真的嗎?那以後就不會熱得一身汗了……」項予康住在五樓,盛夏白晝的炎熱常滯留到夜晚,即使打開窗戶,仍不能把這股熱氣給趕走。

  就是為了想讓她待得舒服一點,他才買下這台冷氣。她都可以不嫌他是窮小子,他怎能夠不體貼她,為她盡點心意呢?

  顏沛蓉當然知道為了節省日常開支,項予康搬來好多年都不肯買冷氣,這次會花下這筆錢,完全都是為了她。

  她眼眸裏閃著感動的淚光,「阿康……謝謝你。」這比起其他追求者的討好其實微不足道,不過,她還是被打動了。

  項予康用手指輕推顏沛蓉的頭,露出靦腆的笑容,「傻瓜!這又沒什麼,謝什麼謝?」

  「討厭!怎麼罵人家傻瓜?」顏沛蓉不高興地捉住項予康的手,阻止他繼續欺負自己。

  「哈哈,不是嗎?」項予康把手指從顏沛蓉的小掌中抽出,趁她不備,霍地一個旋身將她按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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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阿康,你想幹什麼?」被推躺在床上,顏沛蓉心跳加快地望著上方的項予康。

  項予康綻放迷人笑臉,憐愛地梳著顏沛蓉淩亂的發絲,「小蓉,你今晚說要跟我回來,就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兩人自成為男女朋友以來,雖然天天見面,可是能溫存的時間並不多,除了難耐激情而愛撫彼此,還沒有再次衝破最後的界限。今天她主動給他這個機會,說什麼他都不能放過。

  顏沛蓉小臉倏地火熱起來。項予康說得沒錯,今晚會想留在這裏,不就是期盼再次和他水乳交融嗎?

  她緋紅著臉,雙眸柔情似水地默默望著他,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欲望竄升起來,吐出的氣息迅速竄熱。

  「小蓉……」原本撫摸她頭髮的大手忽然溜向如草莓般豔紅的唇辦。

  被他的手指一挑逗,她忍不住抽口氣,「阿康……」

  「噓……別說話。」項予康抽開手,頭一低,立刻吻住顏沛蓉令人垂涎的櫻唇。

  她閉著雙眼迎接他的到來,一觸及他的唇辦,渾身忍不住輕顫。

  項予康低下身子,細細舔舐顏沛蓉的雙唇,直到來回輾轉品嘗夠了,才伸出濕滑的舌,鑽入她已半張的小嘴。

  他一探進她口中,便肆意攪弄她的口腔,汲取甜美的香津。

  她半被動地配合他唇舌的攻擊,不只小嘴被他強勢地攻佔,鼻間亦充滿他噴灑出的熱氣,更把她的情欲給挑高。

  「唔……」他不間斷的熱吻,把她弄得昏昏沉沉,意亂情迷。

  這個長吻終於在顏沛蓉快喘不過氣時中斷,但項予康沒抬起臉,嘴巴貼在她纖細的玉頸上。

  「小蓉,讓我今晚好好地愛你……」他不斷地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把她原本乏力的身子捉弄得更酥軟。

  「阿康,我……」顏沛蓉側著臉讓項予康更貼近自己,體內的血液因為他性感的嗓音而達到沸騰。

  「你是要我嗎?寶貝。」項予康抬起臉,暗黑的俊眸仔細地盯視顏沛蓉。

  她滿臉通紅,用力地點頭,她的情欲已經蘇醒,光愛撫無法解決,她要領受讓人淋漓暢愛的耳鬢廝磨。

  項予康輕輕一笑,眼底佈滿了氤氳的情欲,雙手邊搓揉她扭動的身軀,「我會教你一整晚都不能睡。」

      

  項予康開始付諸他的威脅,大手一伸就罩在顏沛蓉的嬌乳上。

  「阿康……」顏沛蓉小臉立刻泛出紅暈,羞答答地看著項予康。

  項予康臉上有一抹邪肆,他邪魅的視線朝她身上溜轉,巨細靡遺地不放過她任何的變化。

  顏沛蓉被瞧得十分焦躁不安。「阿康,你……」項予康忽然按住她的小嘴。

  「小蓉你真美……」項予康喃喃說道,熾熱的舌尖不住地往她小巧的下巴落下,把她搔得咯咯笑。

  「阿康不要啦……」她努力抵擋落下的輕吻。

  「我偏要這麼做……」他咬住她柔軟耳垂,在她耳畔細語。

  顏沛蓉被項予康性感的聲音給惹得欲火焚身,在他身下扭動。

  見她欲火一下子上揚,項予康嘴角帶抹恣意,「小蓉,你想要了嗎?」說完,還不忘用身體去觸弄她的鼠蹊部。

  顏沛蓉緊張地呻吟,「哦!不要……」她全身的肌肉忽然變得緊繃、敏感。

  項予康大手從她衣服底下伸進去,慢慢遊蕩到隆起的乳丘上,在她發出細微的嚶嚀時,一舉攻下兩團豐滿迷人的酥乳。

  「啊……」隔著胸罩,項予康的手指搓弄著她的凸起,讓一股麻癢的電流從這裏射出去。

  他低下身體,用鼻子去聞她身上的香味,「小蓉,你真的好香……」

  顏沛蓉呼吸沉重,根本不能回應他的讚美,她用力呼吸,鼻腔裏全充滿他陽剛的味道。

  「啊……」項予康使勁玩弄她的渾圓,使得她不能自製地發出迷人的嚶啼。

  她春意盎然的小臉讓項予康看得心癢難耐,這一刻,他的男性猛然覺醒,緊緊地抵住他的褲頭。

  「阿康……」顏沛蓉敏銳地感到項予康的異狀,愛撫她身子的大手忽然僵硬起來。

  項予康不發一語,他開始拉扯她的衣服,動作之粗暴有點嚇到她了。

  「阿康……」顏沛蓉驚喘,沒三兩下,她曼妙的曲線就映在他染上欲望的瞳孔裏。

  距離第一次做愛已有一段日子,突然全身光溜溜任由項予康含欲的目光霸佔住,顏沛蓉眼裏輕掠過一絲恐懼,

  即使血脈債張,堅挺頂得他好痛苦,項予康仍眼尖地瞥到顏沛蓉瞳眸裏的怯懦,「怎麼了?寶貝。」

  「阿康,我……」顏沛蓉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怯。

  項予康扯開嘴角露出笑意,「寶貝,不要緊張。」他伸出大手按摩她的肌肉。

  原以為自己已習慣他的愛撫,沒想到,一感受到他指尖上的熱度,還是難耐地輕顫,「啊……」

  感覺她的嫩體不再緊繃,項予康知道自己的按摩見效,指尖不再以放鬆她肌肉為目的而撫弄,多加一點挑弄意味,撩撥她的欲望。

  不一會兒,顏沛蓉被挑逗得小臉通紅,兩眼蒙朧昏沉地望著他。

  「阿康,我……」她渾身發熱,血液就像沸騰的滾水,不斷地在她體內流竄。

  「你怎麼了?寶貝。」項予康假裝不懂她的苦惱,不斷地在她胴體上作祟。

  「我好熱……阿康……」形容不出身上熾熱的感覺,顏沛蓉焦躁地低喃。

  「是嗎?需要我的幫忙嗎?」項予康笑著回應,一雙大手仍忙不迭地逗弄她白嫩的渾圓。

  顏沛蓉費力地點頭,她相信項予康可以消解她體內的火焰。

  項予康邪氣地咧嘴大笑,搓揉嬌嫩酥乳的大掌忽然往下移,撫過纖細的腰肢,最後爬上她的私密之穀。

  他扳開她搓動的大腿,望見茸茸細毛上沾滿她沁出的露珠,對她動情的證據不禁笑起來。

  她勉強抬起頭來,好奇他為什麼失笑。「阿康,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到我最想看到的情形。」原來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等待他的寵愛。

  顏沛蓉驀地臉一紅,瞧他盯著她的私處不放,她輕易猜出他話中的意思。她不安地合攏大腿,卻被他快一步地阻止。

  「阿康,我……」忽然感覺他的手指往她的花辦鑽去。「哦……不……」

  似乎所有感覺都集中在他佔據的地方,她激動地扭動臀部,嘴裏不斷逸出悅耳的吟叫聲。

  項予康手指不停地勾撩她粉紅色的肉辦,感受花穴口的濕意,原本包裹在褲子裏的堅挺更是顫動不休。

  忽然,他收回手,並且從她身上翻下來。她還來不及反應,迷離的欲眼見到他開始脫掉衣服。

  他很快地卸除身上的衣物,也很快地回到床上,默不作聲地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阿康……」她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不知道在忍受什麼。

  「噓……乖……」他翻轉她的身體,讓她背對他,且壓低她的細腰,跪在床上。

  「阿康,你要做什麼?」顏沛蓉驚叫,可是全身不由自主地輕悸。

  項予康不讓她抬起身子,一手壓著她的美背,一手扶著昂然翹起的堅挺。

  「小蓉,張開你的腿,讓我進去……」項予康焦急地命令。

  顏沛蓉聽到後立刻敞開大腿,感覺項予康撥弄著她的花心,然後緩緩把男性分身塞入她的洞口。

  「啊……」因為她的姿勢正確,所以他的昂揚輕易地穿進去。

  顏沛蓉感覺花穴被撐開,有股隱隱的痛覺,她想回頭要求項予康不要頂得那麼深,可是他已經忍不住欲望地開始移動。

  「啊……不要……啊……」

  顏沛蓉沁著熱汗,一絲不掛地半趴在床上晃動著雪白身軀,豐滿的圓臀舉在半空中,讓下半身緊連著她私處的項予康大力地向前衝撞。

  項予康兩手環住她腰際,忘情地在她的體內抽插、轉動,讓他的碩大深埋進濕熱的花穴裏。

  「啊……」她全身竄過一陣刺激神經的麻癢,緊抓身下的被單不放,發出一聲聲嬌啼,宣洩心中的激動。

  項予康的窄臀微微地退開,又奮力地往前挺進,剛強的衝力惹得身下的顏沛蓉不斷地吟哦。

  他運用腰部轉動的技巧,讓闖進柔軟花心的堅挺做個回轉,把敏感又濕滑的花徑攪弄出一波波的歡愉,肆虐她的胴體。

  含住他堅挺的甬道十分緊,要不是不抽動會讓他焦慮,他還真想就這樣深深地埋在裏面。

  「啊……康……啊……」顏沛蓉美麗的臉蛋埋在被單中,唯有被箝制的翹臀還高高舉著,配合著項予康強悍地插入。

  她全身火熱,意識也隨著全身的搖擺而漸漸抽離,她用力喘氣,擰絞著床單不斷地呻吟。

  「不要……阿康……我不行了……」她狂野地嘶叫,他緊緊握著她的纖腰,刺入蜜穴的力道愈來愈強,讓她又愛又怕地承受。

  「你可以的,寶貝。」項予康身下的動作從沒停頓過,他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抓握不住彈動的豐乳,使勁地捏擠、玩弄。

  肉體拍擊的聲響充斥房內,應和著她的呻吟聲,他貼著她腰肢的大手順著她的腹部滑到私處,在不斷流出愛液的花穴上面撫弄,趁她為體內湧進的歡愉翻轉時,撥開充血腫脹的肉辦,尋找花口上的珍珠花核。

  「啊……阿康……」敏感的花核一被他觸動,顏沛蓉無法克制地逸出銷魂的嚶嚀,虛弱地飄浮在激情卷起的風暴中。

  「哦,寶貝,你好棒……」她因為激情而緊縮的身子,把他的堅硬街得痛快不已。

  顏沛蓉咬著牙,熱汗不斷地灑在床單上,雖然體力被項予康一滴滴吸取,可是仍起勁地擺動翹臀,迎合他加速的律動。

  她努力配合他進出的節奏,讓全身因為激情而舒暢的項予康更賣力地表現,挺起健腰把他堅硬的火熱插得更深。

  「啊……阿康……」他不只刺入她體內,兩團被他揉得腫脹的玉乳也因為他大手故意的搓轉而冒出一波接一波的歡愉。

  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從兩人交合的地方射出的歡愉,不光迷離她的心智,也衝擊著她的身體,讓她容納不了滔滔不絕的暢快。

  「阿康,我不行了……哦!慢點……哦!不,快點……」情欲將宣洩之前,她語無倫次地大喊。

  被碩大不斷抽插、搗弄的身子,在他狂野的進出中,倏地躍上高潮,讓腦中一片白光強烈閃現,口中發出尖銳的淫叫。

  「啊……啊……」被拱上高潮,她心智迷亂狂喜地叫道。

      

  顏沛蓉陷入情欲的喜悅嬌啼還未從耳際消失,項予康就從她急遽收縮的花宮抽出堅挺,讓動情的銀液從穴口淌出,濡濕了私處和大腿內側。

  顏沛蓉乏軟無力地趴在床上,疲憊地合眼埋在淩亂的被單中。

  她還來不及細細體會高潮的餘味,他還未滿足的欲望已催促著他將她箝制。

  「阿康……」顏沛蓉一臉迷蒙地看著將她翻轉過身的項予康。

  項予康沒有出聲,讓她仰躺著,大手拉開她的玉腿,讓她濕淋淋的私處張開著面對他。

  他用熾熱的目光注視著她輕晃的下體,閃著水亮光澤的花唇瞬間迷惑住他。

  「小蓉……」他腫脹火熱的堅挺更激烈地躁動。

  顏沛蓉抬眼看他,從下往上看,除了他強硬的體魄外,還有他昂揚的男性,沾滿她的花液,虎視眈眈地逼視她。

  她不自禁地舔唇,赫然鬆弛的胴體又因為眼前露骨的畫面緊繃起來。

  「阿康……」她顫抖的聲音讓人分辨不出是亢奮還是恐懼。

  項予康放鬆臉上扭緊的線條,不敵情欲的催促,兩手發抖地拱起她的臀辦,把她下半身拉來靠近自己的熾熱巨根,「哦……寶貝……」他仰起頭激動地粗吼。

  置在她粉紅花辦上的堅挺來來回回地穿梭,把兩人情欲撩得快速升高,她的溫熱和美好,終於再次重回他的懷抱。

  「哦……」再次承受他的粗壯,顏沛蓉難忍地呻吟,不過,一下子就追隨他的律動,忘我地擺動著臀部。

  項予康也呼應著她的嬌啼,「啊……小蓉……」再次擠進她窄小的花徑,就急急忙忙地挺進、貫入,索求只有她能給予的柔情。

  倏地,欲望勃發的兩人又再次跌入猶如暴風驟雨的激情中,項予康緊緊壓在她身上,兩手溫柔摩挲著她光滑的肩頭,不停地在她耳際呢喃著淫穢的愛語,把她撩弄得化成一灘春泥。

  顏沛蓉無力地躺在床上,以僅剩的力氣配合著項予康執意的索討,勉力弓起身子,讓蹂躪她的項予康除了攪動她的花穴外,大手也能愛撫、揉弄她豐潤的椒乳。

  她瑰麗的胸脯完全由他霸佔,貪婪的嘴輪流含住豐圓的椒乳,且壞壞地用牙齒扯轉,啃咬她敏感的乳尖。

  「啊……」顏沛蓉激昂地晃頭,禁不住項予康含住她硬起的乳尖所傳出的強大歡愉。

  項予康抬起染上欲火的星眸,映出她沉醉於欲情的嫵媚臉蛋,他情不自禁地配合嘴巴,用厚實的手掌捏壓著她的嬌乳,讓她的情欲飛快漲滿。

  沒有中斷地穿插讓項予康的欲望快要達到頂端,為了使顏沛蓉能先獲得滿足,原本在兩乳上撩撥的大手轉而托住她的臀辦。

  「啊……阿康……」香汗罩住全身,顏沛蓉氣喘吁吁地抬起沉重的媚眼,不解他的大手為何不再撫慰她。

  「噓……我要更愛你……」項予康吃力地回答,然後握住她的臀部,往前重重地插入,再用力地抽出,反反覆覆搗弄柔嫩的花心。

  「啊……」他淩厲的勁力讓她承受更大的力道,但也竄出更狂烈的歡愉。

  到目前為止,項予康的驍勇善戰,讓對性愛一知半解的顏沛蓉充分領受,她只覺得今晚血液沒有冷卻過,脈搏沒有緩慢過,全身沒有一處不被歡愉沾染過。

  項予康臀部大幅度地抽動,讓她嬌柔的胴體漸漸不堪負荷……

  驀地,一波驚天動地的歡愉朝她全面卷來,她輕飄飄地捲入漩渦,浮浮沉沉地在暖潮中遊蕩。

  「啊……」即使她處在高潮中,項予康抽送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還重。

  終於,她無力地癱軟在床上,無法再迎合他的衝撞,項予康才肯饒恕她稚嫩的身體。

  他咬著牙,使出最後一擊之後,將粗壯的堅硬直抵她甬道最深處,才任猛地傾瀉滾燙的熱液到她體內,

      

  飽滿的體力終於耗盡後,項予康才放棄對顏沛蓉索取。

  累壞的顏沛蓉在今晚數不清的高潮中,終於受不了地昏厥過去,動也不動地躺在項予康身上。

  徹底地滿足自己的欲望,項予康現在就像只飽足的雄獅,慵懶地打呵欠,身體雖然疲累不堪,可是頭腦卻異常地清醒。

  他一手緊摟著睡在他懷裏的顏沛蓉,一手愛撫著讓他一夜為之瘋狂的胴體。

  即使他再年輕、再荒唐,也不可能把一個晚上都花在愛做的事情上。

  他訝異自己對她的饑渴狂烈,甚至在保險套用完的情形下,還不怕讓她懷孕地執意和她繼續溫存。

  他顛沛流離的際遇,讓他縱然在青少年時迷戀男歡女愛,也不敢冒然嘗試在沒有任何的保護之下歡愛,因為,他無力承擔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可是,今晚他卻破例了,他把安全的防範拋在腦後,不顧後果地和她恣意貪歡。

  他想,雖然兩人交往才一個月,可是,他已經把她視為未來可以攜手同心的伴侶。然而,他又不免忐忑不安,如果這僅是他一廂情願,該怎麼辦?

  「阿康,你在想什麼?」被他的撫摸弄醒了的顏沛蓉,抬眼看著他繃緊的下顎問道。

  項予康忽然翻身側躺,讓兩人面對面,「小蓉,有件事我想問你。」

  看著他認真的神色,顏沛蓉有些詫異,也有些不解。「你想要問我什麼啊?」她伸出手撫摸他濃密的短髮,輕聲地問。

  項予康盯著她仍迷蒙的雙眸,聲音緊張地提高,「如果今天晚上,你有了我的孩子怎麼辦?」

  沒料到他會這麼問,顏沛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面露紅雲,「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這才猛然憶起最後一、兩次的歡愛都沒有做安全措施。

  項予康捉起她僵在他頭上的小手,用力地握住,「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好像太早了,不過,假設我們一夜的狂歡無意中創造了一個小生命,我要你知道,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透過被他攫住的手傳來的溫暖,顏沛蓉感受到他的認真和真誠,眼眶不禁發熱,「阿康……我知道……」不枉她已把他視為可以託付終生的良人。

  項予康把她擁在胸前,讓她聆聽他激動的心跳聲,「好像一切都言之過早,不過,只要你肯,我願意娶你。」

  顏沛蓉驚駭地從他胸口抬頭,眼中閃著喜色,「阿康,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項予康搖搖頭,「不是……」看見欣喜從她眼底褪去,他趕忙說清楚,

  「現在的我還不夠資格娶你。」

  他有他的顧忌和考慮,如果讓她失望,他也會解釋清楚。

  「我不懂,為什麼你不能娶我?」顏沛蓉著急了,慌張地向他索求答案。

  項予康換個姿勢,坐起來靠在床頭,將她擁在懷裏,「看看我,現在有什麼資格娶你?我家徒四壁,一無所成,即使你心甘情願跟著我,我也不忍心眼睜睜看你吃苦。」

  就算不能每天給她山珍海味、綾羅綢緞,至少也要豐衣足食,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顏沛蓉聽了,眉頭漸漸舒展,「我從不嫌棄你窮,我喜歡的是你的人,能和你在一起,即使三餐不繼,我也甘之如飴。」

  誰教她一心一意地愛上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項予康微微一笑,含著感動和無奈,「傻瓜……我不會讓你挨餓,可是我希望你過好日子是真的。」語氣由輕柔轉為剛毅,「我會為了你的幸福更加地努力!」

  他不僅要為自己,更要為兩人美好的將來力爭上游。

  聞言,她歡喜地埋在他肩頭,她知道他的心意。「阿康,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問你要不要娶我,我會一直等到你有信心給我幸福的那一天,可是……你到底……」她仰起柔情的目光盯著他的側臉。

  項予康看著顏沛蓉臉上的熱切,不解地問:「到底什麼?」

  顏沛蓉羞答答地問:「你……愛我嗎?」聲音雖然細如蚊鳴,但項予康仍聽得清楚。

  項予康恍然大悟,頓時漾出笑意,「傻瓜,你還不瞭解我的心嗎?」摩挲著她纖細的臂膀,突然將她抱到身上,將臉埋在她發絲裏。
MBA
  「什麼?!」顏沛蓉愕然地瞠視他。

  項予康的聲音從她頸後揚起,「我當然愛你。」

  愛她就是這麼容易、這麼簡單,不須細想,只要發自內心。

  他活了二十六年,大半的日子都孤伶伶地過,顏沛蓉對他來說,不只是親密的愛人,已成為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伴侶;若不幸失去她,他有可能在剎那間崩潰,痛不欲生。

  「阿康……」顏沛蓉激動地抱住他,「你不是騙我的吧?」

  項予康抬起頭,緊緊地貼住,「不是騙你的,我是認真的。」

  說完,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床上,星眸閃爍地對她說:「我可以一個晚上不斷地告訴你,我是怎麼地愛你……」性感的薄唇立刻貼在她唇上。

  顏沛蓉開開心心地迎合項予康熱情的吻,今晚已被他疼夠的唇辦任由他滋潤,「唔……阿康……」

  她忘我地投入和回應,也加劇了他的情欲,他不只給予她深而長的熱吻,也要滿足彼此的需要。
MBA
  天堂再度燃燒,兩具胴體熱烈地交纏,沉淪於欲望燎起的漫天大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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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數日後 顏宅

  顏家的女主人朱美娟板著臉,在餐廳監看傭人們準備中午的餐宴。

  由她的身上可以發現,顏沛蓉的嬌俏美麗遺傳自母親,都五十開外了,不僅容光煥發,連身姿都保養得窈窕細瘦。

  「媽,你在這裏啊?阿林嫂說你找我?」朱美娟的媳婦,也就是顏沛蓉的大嫂張心惠,從後面喊住她。  朱美娟轉過身來,看著漂亮的媳婦,「心惠,都快中午了,你表弟來不來?」

  「我剛打電話給他,他說再半個小時就到。媽,妹妹和她那個男友不是也還沒來嗎?」張心惠問道。

  原來,今天顏氏夫妻要求女兒把男友項予康帶回來吃飯。

  一開始,他們夫妻倆對女兒交往的對象並沒有什麼異議,可是到後來,愈想愈不對勁,女兒的交友圈子他們幾乎都掌握住了,可是,從沒聽過這圈子傳出女兒和誰談戀愛的消息。

  朱美娟揣測,會不會是女兒戀愛的對象根本不是他們這個階層的人?

  這下問題可大了,朱美娟向來重視門第,太懸殊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如果女兒交往的男人,家世背景樣樣不如他們,那可怎麼辦,

  尤其,女兒還在男友家裏過夜,更讓朱美娟興起一定要見見他的念頭。

  所以,她三番兩次地要求女兒把項予康帶回來,她要觀察這男人到底配不配得起他們顏家?

  至於,要媳婦把表弟姚俊謙給邀來,用意更不難猜測,就是要利用不論外貌、能力皆卓爾不凡的姚俊謙把女兒的男友給比下,要項予康自覺相形見絀,斷了想當顏家女婿的夢想。

  說來說去,項予康家世沒沒無聞,在還沒見面前,就已讓朱美娟給三振出局了。

  她打的如意算盤是,最好女兒在飯局中看出姚俊謙的超群絕倫,進而甩掉那個不知從哪冒出的男友。

  朱美娟看看腕上的手錶,眉頭皺起,「對啊!都快十二點了,小蓉怎麼還沒帶人來?」

  她知道女兒顏沛蓉似乎不大願意帶男友過來,不免有些擔心他們臨時取消赴約。

  「不知道耶!媽,不如我們乾脆到客廳去等他們來,要是人還沒到,就叫家賢打通電話。」張心惠建議。

  「也好,我看這裏也忙得差不多了,阿林嫂……」朱美娟轉頭喊住忙不過來的管家,「等全部的人都來了再開飯。」

  說完,便偕同媳婦離開餐廳。

  離家愈近,顏沛蓉愈坐立不安。

  她看著專注駕駛的項予康,猶豫著該不該阻止他去見父母。

  不知道父母看出了什麼,接連好幾天,母親朱美娟不斷吵著要她帶項予康回家一趟。

  她連續推辭幾次,但母親的臉色愈來愈不好,逼得她只好把項予康帶回家。

  項予康察覺到顏沛蓉的心緒不寧,轉頭問她,「小蓉,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

  顏沛蓉頓了頓,期期艾艾地說:「阿康……如果你不想去見我父母也沒關係,我不會生你的氣!」

  項予康忽然笑起來,顯然對去見她的家人一點也不憂心,

  「我為什麼會不想去?小蓉,那是你的家人,我一定會見他們一面。」如果他決意娶顏沛蓉,見面是免不了的。

  「可是……」這根本是一場鴻門宴,他為什麼可以神色自若?想到她家人,她不禁胃痛了起來。

  倒不是說她家人是什麼豺狼虎豹讓人毛骨悚然,而是,有種自視甚高的傲慢就是會在他們身上找到。

  尤其,她最擔憂眼高於頂的母親會把項予康貶得一無是處,她不要他受到她們一家人的輕視。

  項予康伸出一隻手,拍拍她的手背,希望她安心,

  「小蓉,我知道你在煩什麼、憂懼什麼,你要知道不管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對孑然一身的我都不會放心,可是,我會讓他們知道,我是值得讓她把女兒託付給我的人。」這番話不僅說給顏沛蓉聽,同時也要激勵自己。

  「阿康……」聽他這麼說,顏沛蓉十分動容,心裏的憂心減少許多。

  「放心吧,只要我們互相扶持,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項予康安撫著她。

  雖然顏沛蓉不似項予康可以把事情輕鬆看待,不過,他臉上露出的堅決,幫她提升了不少勇氣。

  「阿康,我知道了。」顏沛蓉的臉色終於恢復自然,滿眼愛意地看向項予康。

  她決定不再去想,一切聽其自然,任由車子將他們載去目的地。

  

  終於見到項予康本人,朱美娟和顏伯源倒有些意外。

  項予康外貌俊偉、挺拔,這早在他們預料之中,但他流露出的英氣逼人,一點也不輸給同樣一表人才的姚俊謙,這才教顏氏夫妻感到訝異。

  要不是見面前稍微調查了一下項予康,饒是見多識廣的朱美娟也會被騙過去,以為他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然而,她早已知道項予康的身家背景,所以註定他不會博得她的喜愛。

  坐在圓型大餐桌上,朱美娟掩住內心的不悅,介紹項予康給大家認識,「予康,這是小蓉的哥哥、嫂嫂,家賢和心惠。」

  「大哥、大嫂你們好。」項予康問候他們,但顏家賢夫妻僅是點頭回應。

  朱美娟繼續介紹下去,看到端坐的姚俊謙,嘴角詭異地勾起,「坐在我媳婦心惠旁的就是她表弟,姚俊謙。」眼神有意無意瞟向項予康。

  「姚先生,你好。」項予康看著和他一樣屬於外人的姚俊謙,沒錯過姚俊謙第一眼見到他時的錯愕。

  他不難明白姚俊謙為何會獲邀前來,一定是朱美娟故意給他壓力,不過他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顏沛蓉並未將這個男人放在心上。

  「予康,你該和俊謙多聊一聊,這孩子真了不起,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公司的總經理,而且還聽說很快就會升為亞洲區的總裁。」朱美娟不安好心地誇讚姚俊謙,無非就是要項予康不好過。

  果然,母親別有居心的談話使得顏沛蓉跳腳,「媽……你都還沒讓阿康和爸爸講上話,不要扯到別的地方去。」真的必須這樣藉姚俊謙的出色貶低項予康的平凡嗎?

  一看到姚俊謙,她就豁然明白母親的意圖,但已來不及阻止了。

  她真不懂,之前母親對嫂嫂有意促成她和姚俊謙讓他們親上加親頗有微詞,為何今天完全變了樣?

  是不是兩相比較,社會地位比較高的姚俊謙讓她比較能接受?顏沛蓉想到母親的私心,不由得一陣氣苦。

  朱美娟被女兒一陣搶白,臉露不悅,「有什麼關係?你爸又不會介意,更何況俊謙本來就是青年才俊,聰明一點的女人都知道應該選他當男友。」說完,意有所指地瞄了項予康一眼。

  「媽……」顏沛蓉想要出聲抗議,卻被顏伯源阻止。

  「小蓉,介紹你男朋友給爸爸認識。」大家長顏伯源終於出聲,他倒不像妻子般勢利,反而能以一種持平的觀感看待項予康。

  聽到父親的話,顏沛蓉看了項予康一眼,發現他並不在意母親的無禮,才松了一口氣,「爸,他是項予康,我都叫他阿康,他就是我喜歡的人。」特別的強調,無非是要父親能尊重她的選擇。

  「伯父,你好,謝謝你和伯母今天邀我來。」顏沛蓉介紹完後,項予康立刻向顏伯源問候。

  他盯著專心注視他的顏伯源,他並不在意朱美娟對他的觀感,他知道,顏沛蓉的父親才是他們兩人能不能在一起的關鍵,因為她對卓然有成的父親有份難以言喻的敬意。

  「嗯。」顏伯源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平常,把對項予康的感覺都掩藏在散發嚴肅的國字臉上,「有什麼事飯後大家再慢慢聊,管家,現在可以上菜了。」

      

  果然是豪門巨賈,即便朱美娟口口聲聲說是家常便飯,但端出來的菜色之豐盛和美味,仍是尋常人家望塵莫及的。

  雖然滿桌佳餚美饌,但在座的人顯然各有所思,交談不多,筷子也動得不勤,最後因為氣氛的冷寂而草草結束。

  飯後,女主人朱美娟將大家帶到客廳喝咖啡,順便閒話家常。坐好後,人手一杯咖啡,有一籮筐問題想問項予康的朱美娟首先打破這份沉寂。

  朱美娟有貴婦人的雍容,也有生意人妻子的精明,「予康,府上哪裡人,今尊令堂從事什麼工作?」即使項予康的家世她知道了一些,仍故意裝作不知情地在大家的面前詢問。

  她有心在大家面前揭出項予康的底,要他明白他有多麼配不上顏家。

  「我是從南部來臺北的,很小就父母雙亡,是親戚輪流將我帶大的。」項予康坦誠無諱地說出自己的身世。

  來這裏之前,他已經打定主意把他的身世誠實地說出來,所以面對朱美娟,他可以從容應付。

  朱美娟皺皺精細描繪的柳眉,故意強調,「原來你是一個孤兒!」口吻仿佛失估失恃是一種罪惡。

  絲毫不受朱美娟刻薄的語氣影響,項予康不以為意地點頭,「對!現在還有聯絡的是南部的祖父母,至於其他的親戚就很少往來了。」

  「那他們是望族嗎?有做過什麼生意讓大家耳熟能詳的嗎?」朱美娟因他的回答太籠統而很不滿意地逼問。

  聽到母親一連串的問題,顏沛蓉漲紅了臉抗議,「媽,你這是什麼問題?」這根本是要項予康在眾人面前出醜!

  朱美娟撇撇嘴角,對女兒的抗議不以為然,「我問仔細點有什麼關係?你要知道,和我們往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言下之意,像項予康這種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傢伙,不配和他們交往。

  說完,還故意往項予康的臉上瞄去,想看看他是不是會因此而發火。

  但項予康仍不以為忤地回答,

  「他們是普通人,沒有什麼大作為,只是庸庸碌碌地過了大半輩子。」祖父母對他來說,是他世上僅有的親人,在朱美娟的面前,他不會以他們的平凡為恥。

  「是這樣嗎?」朱美娟問道,顯然對項予康的無動於衷有些不悅。

  她抿嘴尋思一下,看是什麼問題能給項予康難堪。可是,她下一個問題還沒出現以前,已招致女兒的不滿。

  「媽,你還想問什麼?」顏沛蓉急著保護項予康,出口遏制母親的刁難。

  「小蓉,你怎麼可以對媽口氣那麼差?」一旁的顏家賢出聲斥喝妹妹,對她為了男友而違逆母親很不以為然。

  「哥,不是我口氣差,你看媽那是什麼問題?」顏沛蓉氣惱地反駁。

  「家賢,別怪你妹妹,誰教女兒長大了,一顆心就向著別人,連我多問幾句都不行!」朱美娟一臉哀怨。

  想到向來貼心、聽話的女兒,竟為了男友數落她,氣得她把這筆帳直接算到項予康身上。

  「媽,我沒這麼想,我是認為你不應該刁難阿康……」顏沛蓉話說到一半就被母親氣憤地打斷。

  「刁難?我問這些問題叫刁難?反了!反了!你有沒有當我是你母親,竟一味袒護外人?」朱美娟怒氣衝衝地指責。

  顏沛蓉十分氣結,簡直是做賊的喊捉賊,「媽,你怎麼……」突然,一隻手搭在她肩上,阻止了她和母親的爭吵。

  顏沛蓉望向坐在她身旁的項予康,他那張俊臉溫煦平和得似乎不因為母親處處針對他而惱怒。

  「不要因為我和你母親吵架,她是你母親,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

  他並不希望顏沛蓉為了他而和母親鬧僵,只要她一心護著他,他就十分感動了。

  「可是她不該對你……」她怕他受委屈。

  項予康搖搖頭,揚著笑意說:「不會,我臉皮厚,你媽再怎麼牙尖嘴利,也刺不破我的厚臉皮。」為了讓她放心,他會默默承受她母親的譏誚。

  他並不是毫無自覺,來這之前,他就設想自己的處境會很艱難,雖說朱美娟的炮火十分猛烈,然而還不至於讓他難以應付。

  顏沛蓉溫柔地看了項予康一眼,才收回視線,轉向微有慍色的母親,「對不起,媽,我口氣沖了些。」

  她愈是偏袒項予康,可能愈不能得到母親的諒解。

  朱美娟輕嗤一聲,想到母女不同心,便撇開臉不去看女兒。

  顏沛蓉好生尷尬,看樣子母親對她誤會很大,她清一清喉嚨,看向始終不發一言的父親,「爸,媽好像生我的氣。」

  希望理性的父親能出聲幫她勸勸母親,不要對她生氣。

  顏伯源看看妻子,再轉向女兒,「你母親是急躁了一點,但始終是你母親,不可以這樣對待你母親。」

  他並未如妳沛蓉所願地規勸妻子,反而要女兒控制脾氣,不要處處和妻子持反對意見。

  他把視線投在項予康身上,「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和小蓉怎會認識?」

  針對顏伯源的問題,項予康正襟危坐地回答:「我現在白天在開計程車,晚上在念夜大,至於怎麼會和小蓉認識,是因為有天她搭上我的計程車。」

  他一說完,除了顏伯源和顏沛蓉外,全場譁然。不知道是因為項予康的工作和學歷皆配不上顏沛蓉,還是對於兩人相識的開始感到吃驚?

  這對於今天當陪客的姚俊謙來說,是最最無法接受的,怎麼也想不到他費盡心機追求的顏沛蓉,竟挑上一個樣樣皆不如他的男人?

  而且還是一個計程車司機,她把他開的百萬名車當成破銅爛鐵嗎?他心裏頗不是味道。

  「開計程車?!」姚俊謙故意誇張地叫道。眼看大家往他的方向注意,尤其是顏沛蓉的美眸盯著她不放,釋出一個虛偽的笑容,

  「如果想換工作可以來找我,我們公司正在應徵主管司機。」

  顏沛蓉惡狠狠地瞪姚俊謙一眼,她本來就十分討厭他,又聽見他說這些話,更氣得想攆他走。

  她悄聲對項予康說:「別理這個無聊的人!」然後轉頭看向父親,「阿康說的是真的,我是搭他開的計程車才認識他的。」

  她敢當面承諾,就是了解父親不會因為工作低微而小覷一個人。

  顏伯源點點頭,嚴肅的臉看不出異樣,他望著項予康,問道:「你會開一輩子的計程車嗎?你對未來有什麼期許?」伴隨這話逸出的是精銳的目光。

  項予康神色一斂,認真地回答:「來臺北之前,我沒有一技之長,所以只能挑我能做的工作,就是開計程車。伯父,我不會開一輩子的計程車,現在開車只是為了生計,等我畢業後,我會找一份和現在所學有關的工作。」

  顏伯源淡淡地看著項予康,卻不輕易放過他。

  「那麼,你要怎麼讓我安心地把女兒交給你?雖然言之過早,不過,想當我的女婿絕對不是有一份穩當的工作就可以的。」

  項予康的話雖然說得四平八穩、沒有添油加醋,不過,這不是顏伯源想聽到的答案,他對項予康有一份特殊的期待,期盼能從他口中聽到他的志向。

  顏沛蓉聽了十分緊張,「爸……」

  「女兒,如果你的對象庸祿無為的話,不是辜負爸爸從小對你的教導?你選男人的眼光就只是因為對方長得好看,不顧他是一個繡花枕頭嗎?當夫妻是一輩子的事,你在我們這種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絕對無法忍受丈夫是個凡夫俗子。」

  這一番話無非是在提醒顏沛蓉千萬別被愛情沖昏頭,而忽略了男人的內在。

  父親的話並不無道理,但是,只因為項予康不是含著金湯匙長大,就瞧不起他未來的成就,未免太過武斷。「爸,可是……」

  「小蓉,伯父的話很對。」項予康阻止了顏沛蓉繼續為他辯護,態度嚴謹,俊眸炯炯地說:「伯父,我不會在一事無成的時候要求你將小蓉嫁給我,當然要等我闖出一番事業後才敢向你開口。」

  朱美娟突然在旁插嘴,「是什麼時候?該不會要我們小蓉等個二、三十年吧?」高亢的聲音顯得十分刻薄。

  「媽,就算二、三十年我也願意等!」顏沛蓉立刻反擊,捉住項予康的手用力一握,表達她的決心。

  項予康大為感動,反握住顏沛蓉的小手,呵護在掌中。

  朱美娟怒不可遏,但丈夫銳利的目光阻撓了她的斥喝。「隨便你!」她氣呼呼地說。

  顏伯源接續剛才的問題,「我太太的口氣不好,但她的問題卻沒有錯,這個年代,白手起家愈來愈不容易,你真要我們家小蓉等你二、三十年嗎?」

  項予康愣了一下,立即恢復神色自若的表情,

  「伯父,連我也不能預測我未來會如何,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小蓉等我二、三十年,我會趁著這幾年闖出一番事業,以實現我對小蓉的允諾。」他的聲音雖然平穩,可是澄亮的眼神卻綻放出堅決的信心。

  他會在四、五年以後,以成功向現場的人證明,他並不是空口說白話!

  顏伯源聞言雖不滿意,但勉強還能接受,「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不要讓小蓉失望。」

  看來項予康似乎過了父親這一關,顏沛蓉心頭大石總算放了下來。除了母親仍對項予康很不友善,其他的人都因為父親的態度而軟化,和項予康自在地攀談起來。

  顏沛蓉滿眼淨是愛意地看著不卑不亢的項予康,內心希望父親能和自己一樣喜愛他,並且欣賞他的優點。

  「小蓉。」項予康輕喚失神的她。

  「什麼事?」顏沛蓉抬眼看向項予康,對他臉上歉然的笑意茫然不解。

  「很抱歉!讓你和你母親起口角。」項予康愧疚地說。

  「是我要說抱歉才對!我媽那麼勢利……」顏沛蓉仍感覺到母親的敵視。

  「我無所謂,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不會怪他。」項予康並不責怪顏母。

  「阿康……」顏沛蓉感激地看著他。

  「我真的很好,小蓉。」項予康給她一個堅定的笑容。

  他知道,不管是朱美娟的挑釁,還是顏伯源對他嚴格的要求,他都必須接受,因為這不單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不斷護衛自己的顏沛蓉,他絕對不能讓她失望!


  待顏沛蓉和項予康離開後,顏家立刻召開一場家庭會議。

  被顏沛蓉忽視一整天的姚俊謙,原本要離開,但朱美娟極力挽留他,要他也參與這場會議。

  不管在外面或在家裏,朱美娟永遠是帶頭發難的人。「我不答應小蓉和那個男人交往!」說到項予康,她一 臉厭惡。

  她的意見,立刻獲得在場的贊同,紛紛附和。

  「伯母,你說得沒錯!別說家世不相當,就連那個男人本身的條件也不夠格,我敢說,將來小蓉要是嫁給那個男人,註定會不幸。」姚俊謙出自嫉妒地大膽預言。

  「是啊!媽,俊謙說得沒錯,我一聽那男人開計程車差點昏倒!他是什麼人啊?竟敢攀上我們顏家,他一個月開計程車的收入,都不夠小蓉的治裝費。」張心惠也在一旁加油添醋,對於小姑青睞一個不如她表弟的人,深深感到不屑。

  每個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說項予康的不是,結論就是要不計後果地破壞顏沛蓉和他交往。

  但眼尖的朱美娟發現丈夫並未隨著大家而反對。「伯源,你不認同我的做法嗎?」想到丈夫沒有站在她這一邊同仇敵愾,不禁有氣。

  「美娟,項予康是我們女兒的選擇,我們可以干預嗎?」顏伯源反問。

  他覺得項予康人品並不差,不似妻子他們說的罪不可赦。

  他不像妻子一樣有門第的觀念,在銀行界打滾多年,讓他有機會見到不少沒什麼背景卻把事業做得有聲有色的實業家。

  「當然可以!」朱美娟提高了分貝,「怎麼可以讓小蓉嫁給一個窮小子?小蓉被那個人迷得昏頭轉向,我們當父母的應該全力阻止。」

  在她心中,門戶相當是第一順位,至於女兒喜不喜歡對方,是其次的問題。

  「他雖然窮,但在我眼裏看來,他非池中之物,說不定他日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成就。」項予康舉止灑脫、泰然自若,贏得顏伯源的好印象。

  朱美娟冷笑,「再怎麼有成就贏得過你嗎?你現在管理的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銀行,什麼樣的人才不能當你女婿,非得挑一個窮小子?」

  顏伯源一聽,覺得妻子的話雖然尖酸,但不是毫無道理。

  事實上在他看來,只要經過栽培,假以時日項予康一定能有一番作為;只是……商場上不乏有才華的男人,而且項予康的未來還不能篤定,若賠上女兒的幸福,該怎麼辦?

  牽涉到女兒將來幸福與否,顏伯源體認到必須謹慎。

  「爸!能不能讓我說些話?」顏家唯一的兒子顏家賢突然出聲。

  「家賢,你說看看。」顏伯源也想採納兒子的意見。

  「爸,項予康這個男人,除了我先前交給你們的一些資料以外,昨天我又拿到新的資料,上面是有關他在南部的事蹟,我看完之後……」顏家賢賣弄玄虛的口氣,引起大家的注意。

  「你看完之後覺得怎樣?」朱美娟不解地問。

  顏家賢轉身吩咐妻子,「心惠,能不能到書房去,幫我拿放在公事包裏的一袋資料?」

  張心惠趕緊按照丈夫的交代沖到書房,待拿到征信社調查的資料後,立刻交給公公顏伯源。

  顏伯源把袋子裏的資料全部抽出來,一看到項予康的身家資料,不由得變了臉色。

  看到丈夫神色變得凝重,朱美娟好奇地從他手中搶過資料,只瞧了幾行便大聲喊道:「什麼?!這傢伙竟然關過感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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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顏沛蓉隨項予康一起回家,歷經一場鴻門宴,兩人感情加劇,開開心心地回到五樓的租處。

  顏沛蓉已經習慣把項予康的住處當成另一個家,一回來這裏,立即脫下鞋子、衣物,換上輕鬆的恤和牛仔褲。

  「我來幫你……」她一換好,立刻幫忙項予康把衣物給脫下。

  「好啊!你來幫我脫下襯衫。」項予康仰起臉,讓顏沛蓉順利地解開襯衫上的領子鈕扣。

  顏沛蓉以小手一顆顆解開襯衫上的鈕扣,一邊問道:「阿康,你覺得我爸爸怎樣?」

  項予康挑了一下眉,「看得出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銀行家!」顏伯源的沉穩及精明,是一個成功的銀行家必須擁有的條件。

  「真的?!」顏沛蓉開懷地漾出淺笑,開始發表她今天下午觀察的結論。「我跟你說,除了剛開始摸不透,我覺得到後來爸爸看起來很欣賞你。」

  意中人能得到最敬愛的父親認可,讓她很雀躍。

  「欣賞……我覺得還不至於,倒是伯父不會以家世取人。」項予康審慎地說。

  相較於顏母朱美娟的傲然睨視,顏伯源對待他還算和顏悅色。但他不像顏沛蓉樂觀,顏伯源的眸底還是潛藏著對他的疑惑。

  顏沛蓉忽然停下手上動作,流露愧意,「對不起,阿康,我媽……她真的很無禮……我……」頭一次看到母親勢利的樣子,她有些難受。

  項予康用手指止住接下來要從她小嘴中迸出的話,發出溫柔的喉音安慰。「傻瓜,不需要替你媽向我道歉,你並不能左右你媽對我的想法,事實上,我倒有些同情她。」

  妳沛蓉訝異地仰起臉注視他,眼裏充滿了不解,「同情她?為什麼?」她不明白盛氣淩人的母親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同情。

  「因為她有個不能體諒她苦心、處處和她唱反調的女兒,今天我們的表現傷透了她的心。」

  聞言,顏沛蓉忍不住爭辯,「這不能怪我,誰教她……還不瞭解你的人就一逕地排斥你。」

  「她愛女心切,怕女兒遇到個登徒子吧!或許有天我們為人父母了,才能瞭解她顧慮什麼?老實說,你母親真的不簡單,有幾次她來勢洶洶,我差點招架不住……」項予康溫柔地盯視顏沛蓉,「是你不斷地保護我,為我和你母親針鋒相對,才沒讓我奪門而出:!」

  「阿康……」顏沛蓉不由自主地陷入他柔情似水的眸光中。

  「小蓉,我今天有告訴過你,我愛你嗎?」顏沛蓉迷蒙的姿顏,讓項予康蠢蠢欲動。

  顏沛蓉酡紅了臉,搖搖頭,吶吶地說:「沒有……」

  項予康抬起她的麗顏,喃喃自語,「那麼,我應該用行動來告訴你才對……」

  顏沛蓉踮起腳尖,仰起臉蛋,穩穩地接下項予康落下的吻。

  他重重地吻她,焦急的舌頭一頂開她的小嘴便飛速竄入,仿佛想藉由這個深吻來表達因她燃起的熊熊欲火。

  「唔……」雙手掛在項予康的頸項上,顏沛蓉張開了小口,任由他的唇舌翻雲覆雨。

  兩人吻得好深好濃,他的舌充滿了侵略,是那樣地勇猛和火熱,教她一下子就軟弱無力。

  項予康一手扶著顏沛蓉的腰,一手摩挲她的背脊,支撐她發軟的身子。

  「阿康……」她中斷了這個吻,呼吸急促地依在他身上。

  「小蓉,我要你……」他一個攔腰將她抱起。

  「你要幹什麼?」項予康並未將她帶往床上,而是往反方向的廚房走去。

  經過了小廚房,來到後面勉強可以容下兩個人的浴室,顏沛蓉不解地低頭看向項予康。「阿康……」

  項予康抬頭對她眯眼一笑,嘴角逸出一抹狂肆,「我們從沒洗過鴛鴦浴,所以我想試看看。」

  「啊!什麼?!」顏沛蓉心頭一驚,面泛迷人紅暈。

  「這裏雖然不大,不過在這種小小的浴室裏洗鴛鴦浴,別有一番風味。」他看她的眼光變得輕佻,夾雜著欲火。

  他將她放下,順手關上浴室的門。「我可以服侍你脫衣服嗎?我迷人的小姐。」

  「當然可以。」顏沛蓉壓下羞怯,大方答應。

  項予康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在她的細頸上印出一個紅痕,才滿足地脫下她的內衣褲。

  頓時,一絲不掛的顏沛蓉臉上的紅暈更濃更豔。

  項予康貪婪的眼光盯住她嫵媚的曲線,捧住沉甸甸的嬌乳,忍不住誇讚,「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令人垂涎三尺……」他輕舔著甜美粉紅的乳暈。

  「啊……阿康……」胸口霍然射出一道刺癢,原本沉睡的感官一下蘇醒。

  他放下豐滿的嬌乳,邪肆地勾笑,「哦……寶貝,我這一身衣服需要你幫忙脫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被她的媚態給吸引,他迫不及待地想脫光光和她共浴。

  「嗯!」輕顫的小手立刻攀上他結實的胸膛,由於太迷戀他的勇猛及健壯,脫下他的上衣後,一雙小手仍然駐留其上。

  迥然不同於她的柔軟及嬌嫩,他的胸膛就像鐵板般剛硬,她溫柔地輕撫著,看到他的乳頭像她一樣聳立,忍不住停下動作。

  他微沁薄汗,微微勾笑,「寶貝,我的身體和你一樣,都經不起細微的刺激。」

  「你允許我摸你的身體嗎?」他的話引起她探索的欲望。

  他握住她的肩頭,掩住內心中的激動,「寶貝,我求之不得。」洗鴛鴦浴的念頭暫時拋在腦後,等最直接的激情先滿足後再來享受。

  她立即帶著興致開始探索他的健軀,纖小的手從有力的肩膀遊走到平坦的腰際,盤旋一陣,得到滿足之後,才折回微微隆起的胸口上。

  她閃爍的美眸看到他心臟興奮的鼓動,情不自禁地含住一邊的乳首。

  霎時,他無法克制地吟哦出聲,「啊……」不枉他平日悉心教導,她學會他的舌技,熟練地撩弄敏感的乳尖。

  他激烈的反應猶如她被他撩撥時,她更起勁地輪流舔弄、輕啄,在他愈來愈厚重的粗喘中,貝齒忙不迭地啃齧硬如石頭的尖端,不僅用熾熱的小嘴含住,兩手也不放過地撩撥寬厚的胸膛。

  他的胸口劇烈振動,仰起頭逸出呻吟之後,空虛的兩手猛然往下握住她的臀瓣。

  他一邊揉搓著她的圓臀,一邊大叫:「哦!寶貝,你現在在做什麼?」

  她突然擺脫他的箝制,熾熱的小嘴一路住下滑,最後停頓在他的腰際上。

  她勾起一抹促狹輕笑仰看著他,「我要你猜看看!」

  看到她小手大膽地擱在褲頭上,他根本毋需猜測,「哦……」腦中一出現淫穢的畫面,臀部旋即往前一挺。

  見他主動往前挺送,她的小手立刻鬆開他的褲頭,拉下他的褲子,直接面對雄赳赳的亢奮。

  眼前的碩大趾高氣昂、不可一世,教跪在地上的顏沛蓉當場被震懾住,頓時啞口無言。

  這是她第一次用嘴巴品嘗他的粗長,一時之間,他的龐然教她不知所措,慌忙用眼神向他求救。

  他接收到她發出的求救訊息,強忍著欲火的倡狂,從乾澀的喉嚨擠出聲音,「寶貝,記得我以前怎麼愛你嗎?握住它,然後輕輕的舔吮……」

  她頓時憶起活色生香的場景,曼頰嫩紅,怯怯地伸手捉住他的堅挺,敬畏地膜拜幾眼後,合上眼,探出柔軟的舌尖輕舔著。

  「啊……」他一感覺她的濕熱,立刻不能自製地長吼一聲。

  因為愛他,也因為心甘情願,她很快忘掉羞怯和不適,丁香小舌使出渾身解數地舔舐、吮吻,惹得他的分身在她熱切的珍愛下,愈發地腫脹和茁壯。

  浴室狹小的空間根本不妨礙情人間的身體繾綣,她全力以赴地想讓他享受更大的歡愉。

  他感覺到周身的血液沸騰,而且一陣陣往上沖進腦門,得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才勉強能撐住兩腿,接受她持續不輟的撩勾。

  他額角不斷滴汗,用力吸取熾熱的空氣,「哦……寶貝……不要停……」她的小嘴逼得他體內的欲火愈來愈旺盛。

  他狂烈的催促讓她更賣力地表現,頭頂上傳來他不同於平時的粗啞喉音,乞求著她,「寶貝,行行好……把它含在嘴裏……」

  她以兩手握住不斷跳動的堅挺,不加思索地改變佔有方式,吞進嘴裏。

  霎時,她的小嘴塞滿他火熱的粗壯,口腔全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銜著他的粗大,她驚駭地向他求助,「唔……」他實在太長了,頂著她的咽喉,想吐又不能吐,讓她十分不舒服。

  他忍住想搖動窄臀的念頭,嘴角艱辛地扯開,「放鬆你臉上的肌肉,然後慢慢地退開、再含住……」講完這些話,他汗水淋漓,像跑完五千公尺一樣喘。

  她馬上按照他的指導,鬆弛臉上的線條,先抽離再吞進。當他酣暢的呻吟傳到耳際,她立即知道她做對了!

  接下來,他高昂的堅挺在她濕潤的小嘴裏進進出出,穿梭自如,她專心地含住、吸吮,撩撥得他因源源不絕的激情翻攪而不能自拔。
Amy
  「啊……啊……」為了發洩體內的快意,他不停吼叫,剛強的身體已被她征服,溫馴地臣服於她。

  他用力擺動臀部,配合著她今人膽戰心驚的吞吐,不知道狂叫幾遍之後!他俐落地退出她濡濕的小嘴,把錯愕的她給捉起來。      ???

  猝不及防地被迫面對他,顏沛蓉還來不及解讀項予康眸中的索討,立刻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大手猛然地抬高她一隻腿。

  腿一勾上他腰際,猶如火刀的昂首便粗暴地直搗嬌柔的蜜穴。

  「啊!」顏沛蓉痛苦地悶哼一聲,臉上的紅暈褪了一些。儘管在取悅他的過程中,她也受到影響地沁出愛液,但是,微量的分泌仍不夠濕潤他的巨根。

  她眼中清楚的悚然,讓他明白自己過於莽撞,無意傷害到她了。「寶貝,對不起……等一下下我一定會補償你的……」他愧疚地笑笑,身體等不及地開始挺進。

  她只好以雙手環住他的胸膛,忍著被強行撐開的不適,晃蕩嫩體迎合他疾速的抽送。

  「啊……啊……」他一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手拉開她的大腿,讓她攀在他身上追隨他使勁的抽插,不斷吟出動情的嬌吟。

  她扭曲著俏顏,半張著瑰麗的紅唇,緩緩發覺體內的不適徐緩地被興起的快感取代,兩人連接的腿根處淌流著透明的淫液,濡濕了大腿內側。

  「啊……好熱……」不一會,沉浮於激情的她已完全被體內大量的歡愉操縱,狂野地晃頭、吟哦。

  渾身的血液在四肢百骸中狂奔、跳竄,她的身子迅速滾熱,置身於由欲望引發的浩大火海之中。

  「啊……阿康……好快哦!」她的律動快趕不上他狂飆抽動的速度。

  他汗如雨下,臉上浮現青筋,「哦……寶貝,讓我更快一點……」愈來愈高漲的欲望逼得他只能往前沖,不能停頓下來。

  「啊……太快了,阿康……我受不了……」顏沛蓉尖聲抗議,並不知道是因為她適才的取悅,才讓他的律動比往常更兇猛、更激狂。

  「哦……忍著點,寶貝……」激烈的摩擦實在太銷魂酥骨,縱然覺得對不起她,他仍順從欲望地勇往直前撞擊。

  「啊……不……」雖說他的驍勇善戰讓她徹底吃不消,不過,所撞出的激情也比往常更厲害,令人心神恍惚。

  猛然湧出大片的激情讓她很快就昏眩,用力抱住他向後傾,一挺一退地扭動細腰。

  她的後傾正好讓他滿足嘴巴的貪婪,咬住乳波晃蕩中突起的紅蕾,在她的淫聲嬌啼中,肆無忌憚地吸吮、扯轉著乳丘上的尖端。

  「啊……啊……」她不由自主地放聲吟哦,突然感到臉上淋下溫熱的水柱,迅速回神,原來他空出一隻手打開水龍頭,讓滾滾熱水從蓮蓬頭噴出。

  兩人頓時全身濕淋淋,顏沛蓉迷離的視線從濕漉的垂發中穿出,「阿康……」彌漫的水霧讓她眼前饃糊一片。

  「哦……寶貝……」項予康充耳不聞,仍一逕愛著她的身體,掘出她體內的激情。

  熱水嘩啦降下,提高了浴室的熱度,漸漸的,熱水的沖刷呼應著她身體內流動的暖潮,她激昂地擺動,狂野地吟哦,心神又被洶湧的歡愉攫奪,再次被他攻佔。

  突然,她的身體受不了內外衝擊、夾攻,下腹凝聚的火球在彈指間爆開,濺出的歡愉襲擊了她,把她推上激情的至高點。

  「啊……」她仰起頭忘我地尖叫,弓起的身子顫抖個不停。

  一聽到她尖銳的吟哦,身體早已吃緊的項予康終於如釋負重,抱著她垂躺在身上的身體,深入收縮的花徑,跟著達到了高潮。

  「啊……」他粗吼一聲,滾燙的精華傾洩於溫暖的花穴內。

      

  朝陽從東方升起,急著在尖鋒時間前出門的項予康,撥去貼在妳沛蓉嫩頰上的發絲,印上一個臨別的吻。

  看著平時只有他一個人的床上多了睡容安詳的顏沛蓉,一時控制不住,忍不住又再給她一個吻。

  原本沉睡的顏沛蓉徐徐睜開仍然蒙朧的雙眼。「嗯……你要出門啦?」

  項予康送她一個如朝陽般燦爛的微笑,「對啊!我要出門了,你乖乖地繼續睡。」

  從昨天傍晚起兩人就不斷熱情纏綿,直到把她體力壓搾得一滴不剩,記起自己的索求無度,他心裏對她有點過意不去。

  顏沛蓉摸摸項予康靠近自己的臉孔,撒嬌地說:「你不累嗎?睡飽之後再去上班嘛!」

  他斷然拒絕她的好意,「不行,上班時間的生意最好,我不能錯過。」

  別說他曾向她父親承諾功成名就之後要娶她,在更早之前,他就決意要為兩人的未來努力了。

  更何況每次愛過她以後,身體仿佛打了強心針,體力源源不絕,完全看不出疲態。

  顏沛蓉有點失望,不過,她仍然笑盈盈地回應他,「那你路上要小心哦!」她能體諒他想為兩人打拚的心意。

  項予康欣然頷首,再次輕啄她的杏頰後,才依依不捨地出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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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 12:06 AM|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駛到客人指定的地點,項予康不禁抬眼望向窗外那棟龐然建築物。

  「鼎盛銀行」四個字體頓時映入眼簾,原來,顏伯源辦公的大樓就是眼前這一棟,他突然無端地心神不寧起來。

  那四個大字不僅刺眼,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司機先生。」陌生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項予康差點忘掉車上還有客人,他迅速轉頭望向標準上班族打扮的中年男子,「很抱歉,一共是兩百三十元,先生。」他致歉地腆笑。

  中年男子從皮夾中抽出三張百元大鈔遞給項予康,「不用找了!」

  項予康噙笑著接受含有小費的車資,「謝謝!咦……」他赫然發現這位大方的男乘客並沒有下車的打算。

  尚未發問,男子出口的話語很快地解答了項予康的疑惑,「不客氣!司機先生,我的老闆顏伯源有事想請教你,請你跟隨我進辦公室一 趟。」

  項予康征愣了一下,才在中年男子的注視下,緩緩地點頭答應。

      

  不知為何,昨天顏宅的富麗堂皇並未讓項予康感到低微,反倒是來到顏伯源氣派、莊嚴的辦公室,讓他深刻地覺得自己不如人!

  等候顏伯源現身前,項予康獨自待在辦公室中,心頭被不祥的烏雲罩住。

  這是怎麼回事?即使年少時為了爭地盤火拚,敵我懸殊的情形下,他都不曾這麼提心吊膽;而當下,他竟為了顏伯源費事找人把他帶來而感到悚懼。

  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把他找來,應該是不想讓顏沛蓉知道。

  是什麼事不想讓她知曉?他忽然泛出苦笑,說不定連他也不想知道。

  就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大門關上的聲音,讓他意識到顏伯源的出現。

  顏伯源邁著沉穩的步履走進來,面帶肅然地直接坐到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

  項予康挺起胸膛走到辦公桌前,「伯父,勞煩你請人把我找來,請問有什麼事?」縱然心中忐忑不安,他仍維持冷靜的語氣。

  顏伯源盯著面帶謹慎的項予康,單刀直入地問:「你曾待過感化院?」

  項予康臉色一凜,瞠大雙眼瞪著顏伯源。顏家派人調查他的身家背景?!

  這何須吃驚?銀行貸款前都會做征信的工作,顏家對待他只不過和銀行的手法如出一轍罷了!

  「是的。」項予康簡單回答,說自己年少無知、涉世未深那些陳腔濫調都毫無意義,他相信,顏伯源手上的資料已詳細記載他的生平。

  進感化院是他十五歲年輕氣盛的時候,一場械鬥,除了把對方打得遍體鱗傷,也讓他被判執行感化教育,進入所謂的「少年輔育院」。

  待在感化院那一年,他並沒有依其目的「矯正少年不良習性,使其悔過自新」,反而認識許多喜歡逞兇鬥狠的輟學少年,並且在離開感化院後結伴加入幫派。

  「你也曾加入幫派!」顏伯源在項予康臉上看不到一絲慌張。

  項予康點頭,仍然冷靜應對。「是的。」

  他一件件挖出,項予康居然都面不改色地承認,顏伯源真不知他是心中坦蕩還是厚顏無恥。

  「對你曾待過感化院、加人幫派,你有什麼話想說嗎?」他還以為項予康會哀求著要解釋。

  「不需要!伯父。」項予康不由自主地升高音量,「我不會拿少不更事來解釋我年少的荒唐。」

  「那麼,我的女兒知道你的過去嗎?」顏伯源問道,這是在知道項予康的底細之後極想知道的答案。

  「我和她不聊過去,我們聊的是未來。」顏沛蓉知道他從小寄人籬下,日子飄零,所以談的都是如何規畫未來。

  他並不是刻意隱瞞過往,而是他認為,她熟識、鍾情的是改過自新的他,兩人該面對的是未來,而不是把過去當成包袱,背在身上。

  「這麼說她並不知道你的過去?」顏伯源感到安慰,慶倖女兒沒有欺騙家人,她是真的不清楚項予康那段浪蕩不羈的年少。

  「是的!不過,我想我必須讓她知道……」他有預感,顏家會以他的過去逼迫顏沛蓉和他分手。

  顏伯源定睛看著項予康,眸底有一種項予康不喜歡的堅決,「你不一定要告訴她,只要你們分手,我女兒就不必知道。」

  顏伯源終於說出請項予康前來的意圖,項予康雖然早已料到,但胸中仍有股怒意湧出。

  「伯父,這是不可能的!」他斷然拒絕。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他不以為顏沛蓉會因為他人生有污點就離開他,反而會因為家人不接受他,而和家人決裂。

  她都有可能因為他而和家人一刀兩斷,他怎麼可以答應顏伯源的要求而辜負她呢?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但我和內人是不會接受你的,」顏伯源目光如炬,不疾不徐地說。

  誠如妻子所說的,就算項予康有許多特質讓他欣賞,但項予康畢竟有一段難以啟齒的歲月。他不若妻子有門戶之見,可是,對於曾違法亂紀的人,他還是難以接受。

  所以,他寧願女兒傷心難過,也不會將女兒交給項予康。

  一聽顏伯源這麼聲明,項予康不自覺地苦笑。看來,他和顏沛蓉的相戀,不但不被祝福,還充滿崎嶇;但他不會因此打退堂鼓,反而會愈挫愈勇!

  「那麼,我只能對伯父說抱歉,我無法按照伯父的意思和小蓉分手。」他不畏懼顏伯源耽眈的注視,以嚴厲的口氣回答。

  他相信,要是妳沛蓉在場,也會以同樣堅決的態度拒絕父親的反對。

  顏伯源看著項予康,喃喃自語:「我也不認為這麼簡單就能讓你和小蓉分手……」

  驀然,他眸中掠過今商場對手膽戰心驚的兇猛目光,「賴有貴是你什麼人?」

  怎麼突然提到阿貴叔的名字?項予康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是車行的老闆,伯父你為什麼要問這些……」

  「也是你來臺北四年,很照顧你的人。」不理會項予康的詢問,顏伯源接著他的話說道。

  項予康頓感惴惴不安。「伯父,我和小蓉要不要在一起,和阿貴叔有什麼關係?」

  顏伯源突然冷笑一聲,不回應他的問題,反而從抽屜中拿出一疊資料。「這是賴有貴向我們銀行貸款的資料。」

  項予康看著顏伯源丟在桌上的紙張,表情愈來愈沉重。

  「你想看可以拿去看,最近你老闆又向銀行申請三百萬的貸款,算一算,他總共借了五百萬。」顏伯源能稱霸銀行界,就是因為他懂得既然要出手就要狠絕,不該有婦人之仁。

  所以當他發現項予康的老闆賴有貴申請的貸款案,便毫不客氣地拿來利用。

  「五百萬……」項予康念著這對他來說猶如天文數字的金額。

  他知道阿貴叔最近資金周轉發生困難,但並不知道他向銀行申請貸款。

  「對!而且他要借的三百萬還沒批准。」顏伯源仍維持臉上的笑意,「如果借不到這三百萬,我相信他的財務應該會有困難。」

  他輕描淡寫,可是在項予康聽來,這些話藏著更深的含意。

  「伯父,你拿這個貸款來威脅我?」項予康臉色沉重地問。

  他終於明白顏伯源使出什麼手段要脅他就範,顏伯源不直接對付他,而拿和他情同父子的賴有貴開刀。

  因為顏伯源一目了然,項予康萬萬不會讓對他有恩的賴有貴遭到池魚之殃。

  「隨你怎麼說,年輕人!」顏伯源不以為忤,「只要能讓你和我女兒分手,被你認為不擇手段,我也無所謂。」

  「如果我不打算順從伯父的意思呢?」項予康沉聲問道。

  顏伯源兩眼不斷在項予康凝重的臉龐上盤旋,緩緩吐出無情的話語,「我想你該明白,即使今天我不能逼你離開我女兒,他日我還是會以其他的方式逼你們分手……」

  聽他這麼說,項予康感覺身上仿佛罩上寒霜,他不僅是直接警告他,挑戰的意味也很濃厚。

  他該怎麼辦?要他和顏沛蓉分手萬萬不可能,可是,看著對他恩深義重的阿貴叔發生財務危機,他又於心不忍。

  顏伯源不愧是在銀行界呼風喚雨的人物,他一出招,不僅快、狠、准,彈指間就把項予康給逼入絕境。

  見項予康猶豫不決,顏伯源出聲催促,「只要你答應要和小蓉分手,賴有貴的貸款案今天就會核准。」

  即使氣憤難當,項予康仍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心一橫,做出讓他心如刀割的決定。「好吧!伯父,我答應和小蓉分手!」

      

  「把鑰匙還給我!」賴左萱像潑婦一樣,一手擦著腰,一手向顏沛蓉索討項予康給她的備用鑰匙。

  即使項予康住處的鑰匙安全地躺在她的皮包裏,顏沛蓉仍反射性地把手藏在身後。「你先告訴我,為什麼阿康這一個星期來都不見人影,我才給你!」

  項予康不見了!一個星期前,她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出門,然後等到夜半,他卻沒有回來。

  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不僅不回家,連計程車的生意也停擺。她問過接手他開晚班的阿勇,可是一問三不知,他也不知道項予康為何杳無音訊。

  她不斷打他的手機,回應的永遠是對方未開機,所以,她只好在他的住處等他回來。

  「不可能!因為我也不知道阿康哥去了哪裡,他只要我向你討回這裏的鑰匙。」賴左萱徹底執行項予康交代的任務。

  答應要和顏沛蓉分手的項予康當然不會回家,但他不要顏沛蓉在這裏癡癡地等他回來。

  顏沛蓉洩氣地尖叫:「那阿貴叔呢?他是你爸爸,你不知道他下落嗎?」連賴有貴也跟著失蹤,讓她懷疑項予康是不是故意避不見面?

  「我爸他……不幹你的事!反正你只要還我鑰匙就好了。」賴左萱的手伸向顏沛蓉。

  原來賴有貴感激項予康的犧牲,所以陪他回南部探親,一方面也是沒臉面對會逼問他的顏沛蓉。

  顏沛蓉快哭出來了,哀求著說:「阿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為什麼阿康要躲著我……」說著終於忍不住垂淚。

  過了一個星期,她終於承認,項予康是故意躲避她!然而,他為什麼要躲避她?她茫無頭緒。

  賴左萱抿了抿嘴,收起怒色,歎了口氣,「唉!當初我就跟你說過,阿康哥和你只是玩玩而已,你不相信,現在嘗到苦果了吧?」

  妳沛蓉愕然地瞪著賴左萱,「你胡說!阿康不會這樣對待我!」

  賴左萱語帶譏笑,「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不過這不能怪你,是阿康哥演技太好了,才把你騙得團團轉。要不是我和阿康哥相處了四年多,說不定也會像你一樣被他騙了。」

  她說這些話全是捏造,不只要把顏沛蓉趕離項予康的生命,最重要的是,要報復從顏沛蓉身上所受到的鳥氣。要是項予康知道她如此卑鄙惡劣,一定會很後悔拜託她前來勸顏沛蓉離開。

  顏沛蓉臉上失去顏色,聲音顫抖,「你……你胡說八道!」她真的識人不清嗎?還是,項予康虛情假意,在玩弄她……

  「除了胡說八道,你還會說什麼反駁我?」賴左萱裝模作樣地聳聳肩,「事實擺在眼前,你看不出來嗎?阿康哥一定想既然娶不了你這個富家千金,乾脆放棄你算了!」

  「不可能……」顏沛蓉掩耳拒絕聽下去。

  她痛恨聽見項予康是為了榮華富貴才和她在一起的話!

  「算了,信不信由你!我話都說這麼白了,你還執迷不悟,只能怪你笨!」賴左萱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眼底卻有一抹幸災樂禍。

  「不可能、不可能……阿康不會那麼狠心無情……」顏沛蓉茫然望向遠方,自言自語地說。

  「隨你怎麼想,反正阿康哥是不會再要你了。」賴左萱深信,只要項予康永遠不出現,顏沛蓉就會中了自己的計。

  「阿康真的承諾,日後成功一定會娶我……」說到這裏,顏沛蓉不由自主地又開始淌淚。

  「真的嗎?」賴左萱的聲音飽含嫉妒,惡意地毀滅顏沛蓉對項予康的信任,「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謊話,你還真的相信啊?」

  她瞥了一眼魂不守捨的顏沛蓉,「我要走了!你想清楚,明天就把鑰匙還給我!」她握著門把,再次叮嚀。

  顏沛蓉置若罔聞,神情茫然地望著遠方。

  「笨蛋!」賴左萱啐了一聲,打開大門。

  冷不防地,一個黑衣男子威脅地杵在眼前,賴左萱嚇得後退一步,「你是誰?來這裏幹嘛?」

  黑衣男子並未回答,陰冷的目光輪流打量賴左萱和顏沛蓉。

  好半晌,他才露出和視線一樣今人驚悚的微笑,「我來找項予康。」

      

  賴左萱將鑰匙交給剛從南部探親回來的項予康。

  「她離開了嗎?」項予康看著握在掌心的鑰匙,幽幽地問。

  「呃……是啊!」賴左萱頓了一下,別過眼不敢看項予康的臉。

  項予康沒發現賴左萱的異狀,逕自再問:「她什麼時候還你的?」

  「呃……大概是前天晚上……」賴左萱支支吾吾地道。

  項予康忽然抬起陰鬱的眼,「你有跟她說我的事嗎?」

  賴左萱立刻垂眼不敢直視他,「沒有,我說我也不知道!」

  項予康點點頭,即使要和顏沛蓉分手,他也不願編些謊言欺騙她。

  他是真心愛她,如果不能和她廝守一輩子,至少,也不能破壞這一段美麗的戀情,故意把它搞得齷齪可憎。

  雖說他是為了解決阿貴叔的財務問題才答應顏伯源分手的條件,可是他心中仍有愧。

  是他自私、薄情,辜負她的一片真情,對不起她一輩子……

  「謝謝你!阿萱。」

  「不要這麼說,阿康哥。」顏沛蓉不敢接受項予康的道謝,雖說惡整顏沛蓉讓她很開懷,可是,違背項予康的吩咐卻讓她無法若無其事。

  而且,現在她心中藏著更大的秘密和恐懼,錯過在第一時間聯絡項予康,讓她舉棋不定,更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雖然人命關天,但對方指定要項予康出面,她不要他去涉險……

  「阿康哥,我……」賴左萱欲言又止。

  項予康注視著她,不解她臉上的憂色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車行門口傳來一陣爭吵聲,同時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項予康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走出車行的休息室,朝門口走去,結果見到意料不到的三個人……顏沛蓉的父母和哥哥!

  「伯父、伯母,你們怎麼會來這裏?」項予康加快腳步迎上去。

  「項予康,你這流氓說話不算話,你把我女兒藏到哪裡去了?」一見到項予康,朱美娟失去平時的優雅,歇斯底裡地大叫。

  賴有貴搶先一步插話,「予康,我跟他們說過了,我們才剛從南部回來,根本沒看過小蓉。」他解釋了老半天,他們就是不肯相信。

  「什麼?小蓉不見了?」項予康臉色倏地發白,冷汗冒出。

  「你不要演戲了!小蓉一定是被你的花言巧語騙走了!你還我小蓉來……」因為女兒下落不明而擔驚受怕的朱美娟,哭著上前拍打項予康胸膛。

  項予康沒有阻止朱美娟的掄打,他驚惶地看著臉色凝重的顏伯源,「伯父,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天啊!她會不會是想不開?千萬別發生這種事,他會痛苦一輩子的!

  顏家賢走過來捉住痛哭失聲的母親,「姓項的小子,你快把我妹妹交出來,要不然我會報警。」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蓉的下落。」項予康顫抖地回答。

  他對顏家賢的威脅根本不在意,他恐懼的是顏沛蓉遭遇不測。

  「你真的不知道我女兒去哪裡嗎?」顏伯源一直在觀察項予康的表情。

  項予康緩緩搖頭,「伯父,我不知道……小蓉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我們從前天晚上就聯絡不到小蓉了!我們本來以為她是故意不接電話,到了今天早上才發現不太對勁……」顏伯源對女兒的失蹤也是憂心如焚。

  前天晚上?!項予康立刻想到見到妳沛蓉最後一面的人。

  他旋即轉頭看向躲在角落的賴左萱,「阿萱,你說你前天晚上看過小蓉,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發現所有人都在注視她,賴左萱一臉慌亂。

  「快說,阿萱,你是不是知道沛蓉的下落?」項予康忍不住咆哮,賴左萱瑟縮的神情讓他不寒而慄。

  賴左萱唇辦不住輕顫,猛然哇地一聲嚎啕大哭,「嗚……她被人捉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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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依照賴左萱傳達的留話,項予康單槍匹馬來到汐止山區的空屋。

  「阿堂,你為什麼找我?」見到往日情同手足的舊識,項予康內心沒有一丁點喜悅。

  事實上,從他知道顏沛蓉被昔日兄弟擄走,一股焦慮就如影隨形,他只是強抑著內心不安,佯裝淡然。

  叫作阿堂的黑衣男子輕狂地大笑,「哈哈!兄弟,你到臺北之後都不回去看看兄弟們,所以我們就跑來臺北看你羅!」

  他說得輕鬆,可是背後幾名黑衣男子卻目露凶光地盯著項予康。

  「是嗎?」項予康盯著阿堂的手下,最後視線回到阿堂身上。

  從以前項予康就知道陳幸堂是個狠角色,他不會相信陳幸堂大老遠從南部北上只是為了見他一面。

  再說,要見他有必要擄走顏沛蓉嗎?

  當賴左萱告訴他,捉走顏沛蓉的人是陳幸堂,他心就涼了一半,因為當初他就是因為陳幸堂,毅然退出幫派。

  從感化院出來後,他和阿堂、小狄結拜為兄弟,且一起投入幫派。當時三個人年輕力壯,又野心勃勃,幾次為幫派衝鋒陷陣、搶地盤,年紀輕輕就成為幫派內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可是,他們日益重要,並沒有讓他們兄弟無往不利。有一天,小狄在一次軍火交易中,被警網查獲且喪命。

  重情義的項予康,對猶如手足的小狄的死哀慟逾恆,也覺悟到踏上這條不歸路,朝不保夕,隨時會挨搶而氣絕。

  就在他為小狄的死動了退出打打殺殺的日子的念頭時,無意中得知,向警方告密這次交易的人士見然是陳幸堂。

  他難以置信,陳幸堂竟然害死他們的兄弟!他當面追問陳幸堂這是不是真的,陳幸堂也很爽快地承認,並說小狄日後會成為他在幫裏最厲害的對手,所以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後快。

  當時陳幸堂還殘酷地對項予康說:「要不是你對女人的興趣大於幫內的事務,兄弟,我很難說會不會送你一粒子彈。」

  他猙獰的笑容,項予康至今想起來,背脊仍會竄出寒意。

  他原本想抖出陳幸堂向條子告密的事,可是,他很清楚,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陳幸堂被損失慘重的老大給活宰。

  一個不夠心狠手辣的人根本不適合待在幫派裏,從那時候起,項予康日漸消沉,直到在某一次圍事中,連一個吃霸王餐的毛頭小子都無法打贏,才被當成廢物踢出幫派……

  陳幸堂掏出煙,等著手下替他點煙,「你根本不會相信我的話,對不對?」

  「從你害死小狄開始,你說什麼我都不相信,也不把你當成兄弟。」兄弟之間的恩情早已從他害死小狄的那天起就不復存在。

  陳孝堂聽了,眉尾一挑,才慢慢吐出一口煙,「人都死了還這樣念念不亡心。」

  項予康不想扯到往事,「為什麼你到我的地方,還捉走了人?」想到顏沛蓉在他手上,他就心煩意亂。

  「我捉走的女人是你的馬子沒錯吧?」陳幸堂將抽到一半的煙丟在地上踩熄,露出欣羨的奸笑,「她長得很漂亮,不像你以前那些女人,俗不可耐。有時我真羨慕你,一樣長得一表人才,你的馬子永遠都比我多。」

  項予康有些忌諱陳孝堂貪婪的眼神,「她人在哪裡?我要看到人!」他開始擔心顏沛蓉是否慘遭他的毒手。

  「別急,你都還沒回答她是不是你馬子。說真的,你的眼光變好了,連我看了都心癢難耐,哈哈!」說罷,陳孝堂仰頭大笑。

  他花了好大的工夫終於尋到項予康的住處,然而,卻沒見到他本人,倒是遇到兩個女人守在他住處,追問之下,才知道漂亮的那一個是項予康的女友。

  他受夠了這些日子為了尋找項予康的落腳處而人仰馬翻,他要項予康主動尋來,所以他劫走了他嬌滴滴的女人,要另一個女人傳話給項予康。

  他如果沒猜錯,這女人在最重要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絕對會讓項予康動彈不得。

  「我知道你這次來找我,絕對有目的。如果我沒見到那個女人,你休想和我談任何事。」他都已經退出幫派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陳幸堂必須找上他?

  陳幸堂瞄項予康一眼,隨後轉身吩咐手下,「去把那小妞給帶出來。」

      

  顏沛蓉被五花大綁推著出來,一被取下口中的破布,立刻大叫:「阿康……」被綁了兩天,膽戰心驚再加上萬分思念項予康,不禁淚眼汪汪。

  阿康並沒有拋棄她,他特地趕來救她……

  項予康焦急地上前想要抱她,「小蓉,你沒事吧?」

  陳幸堂見他妄動立刻大喝:「給我站住!信不信我現在叫人把她帶走?」

  項予康果然不敢動,他雙眼充滿了忿恨,「你和我有什麼紛爭,都不該扯上第三人,阿堂,我要你現在放開她。」

  見她臉色憔悴、驚魂未定,他既憤慨又不捨。

  陳幸堂聞言陰鷙地一笑,「你以為你是誰?」嘿嘿!他推斷得沒錯,這女人果然可以拿來挾持項予康!

  熟識項予康多年,即使面對最危險、最緊急的情況,他仍從容有餘、面不改色;然而,方才一見到顏沛蓉,終於使他露出馬腳,原來,他深恐這女人受到傷害。

  哈哈!他還以為項予康根本沒有弱點呢!他再不拿來利用就是笨蛋!

  項予康俊臉迅速發青,他莽撞的舉止果然讓陳幸堂窺出他內心的驚恐。

  「那你到底想怎樣?」項予康強迫自己恢復冷靜。

  陳幸堂揉揉下巴,裝模作樣地沉思,「總該讓我用點時間想一想怎麼整你吧?」

  妳沛蓉聽到神色不善的陳幸堂說要修理項予康,大驚失色,「阿康,他們是誰?為什麼要整你?」

  項予康看見顏沛蓉愁眉慘澹,終於掩不住內心的驚慌,「小蓉,我……他們是我從前混幫派時的兄弟。」

  知道項予康習加入幫派,顏沛蓉並不驚訝,這兩天她已從這一群人口中斷斷續續聽出真相,「那他們為什麼來找你?」

  他應該已退出幫派,為什麼這夥人還找上他呢?比起自己,顏沛蓉更擔心項予康的安危。

  這時陳幸堂從旁插話,「你問他也沒用,小姐。連他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他,哈哈!他大概沒想到,好幾年不聯絡,我們還會找上他。」

  聽到他這麼說,項予康和顏沛蓉面面相覷,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何找上項予康。

  突然,陳幸堂惡狠狠地說:「你剛問我到底想怎麼樣,項予康,我告訴你,我要你一條膀子。」

  項予康沉下臉,口氣變得寒冽,「你是要報復我為了小狄給你的那一刀嗎?」

  他曾在悲憤難忍時砍了陳孝堂一刀,要是他真的為這一刀來尋仇,他也認了。

  然而,陳幸堂卻搖頭否認,「這一刀你砍得沒錯,你要是沒給我這一刀,我反而會同情小狄一輩子,除了有我這個毒辣的兄弟,還有一個不濟事的兄弟。」

  「那到底是為什麼?」項予康嘶吼。

  陳幸堂斜眼睨他,「只要你一條手廢了,我就可以回去跟黑面老大交代,你已經不中用了,找回幫裏也是個廢人!」

  項予康深感意外,「黑面老大找我?」當初就是黑面老大嫌棄他軟弱,才把他踢出黑幫的。

  「沒錯!」陳幸堂憤憤不平地瞪著項予康。「那老傢伙要我找你回來,他竟然告訴我,當初趕走你是錯的!他說你是因為小狄的死而一時懦弱,還說你這麼重情重義,道上已不多見!」

  這幾年,為了圍事爭奪地盤,兄弟嚴重折損,黑面老大看到幫裏每下愈況,操心不已,交代陳幸堂找回曾被視為接班人的項予康。

  這讓陳幸堂十分不平,他為幫裏出生入死,竟比不上離開四年的項予康?!所以他表面上銜著黑面老大的意思帶領兄弟出來找尋項予康,私底下則要項予康永遠回不去。

  項予康終於知道陳幸堂為什麼要他一隻手臂,原來他步入小狄的後塵,又威脅了陳幸堂的地位!

  「我不會回去,你可以這麼告訴黑面老大。」

  陳幸堂輕嗤,「阿康,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會這麼容易相信你的話嗎?」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已習慣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會再回到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項予康繼續說服陳幸堂。

  「要我相信也很容易,把自己手臂給砍斷,我就放了你馬子!」陳幸堂忽然轉身對手下說:「把刀子拿出來!」

  看到陳幸堂的手下真的亮出一把白晃晃的刀子,顏沛蓉嚇得尖叫:「阿康,不要……」

  項予康將刀子接了過來,輕觸著冰冷的刀緣。

  這個舉動嚇壞了顏沛蓉,她不斷地掙扎,「阿康,不要……不要……」

  「閉嘴,女人!」陳幸堂大罵驚叫的顏沛蓉,隨後視線轉回項予康臉上,陰狠地笑道:「今天你隻身前來,要殺要刮都隨便我,然而我只要你一隻手臂,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真要我謝你,就不該打擾我!」項予康並不領情。

  「哈哈!隨你,反正我今天就是要你一隻手臂!」陳幸堂的口氣愈來愈兇殘。

  「真的只要我一隻手臂?」項予康抬眼瞪視陳幸堂。

  「對!」陳孝堂肯定地回答。要他一隻手臂就足以把他給毀了!

  見到項予康真的舉起握住刀柄的手,顏沛蓉忍不住驚叫:「阿康不要……我不要你為了我犧牲……」說到後來,因為痛心,眼淚不停滴下。

  她悲切的哭聲阻止了項予康的動作,他慘然一笑,「小蓉,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關係,牽連到無辜的你。我答應你的家人會讓你不安無事地回去,所以即使送掉一條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項予康這番話,教顏沛蓉哭得更厲害,她猛烈地搖頭,不斷地掙扎,「不要……阿康我不要你這樣……我不要你受到傷害……」

  「對不起,小蓉,我不這麼做無法救你。」她無法瞭解陳孝堂勢必要他一條手臂的決心。

  倘若今天不把這條手臂砍了,陳幸堂豈肯幹休?他日肯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夠了沒有?阿康,我的耐心有限,趕快把你一隻手給我!」眼前哭哭啼啼的畫面,令陳幸堂不耐煩起來。

  項予康再度舉起刀子,鋒利的刀口眼看就要朝手臂劈下去。

  顏沛蓉懼怕地閉上眼尖叫:「不要……」

      

  正在岌岌可危時,一個從天而降的聲音,及時制止了血肉模糊的畫面。

  「員警……統統不要動!」一群荷槍實彈的霹靂幹員從外面闖進來,以多於陳本堂手下數倍的人數重重包圍住他們。

  混亂當中,險些砍傷自己的項予康看見陳幸堂和手下因警方出其不意的攻堅而震驚,立刻丟下刀子,往顏沛蓉的身邊靠了過去。

  可惜,電光火石的差距,讓陳幸堂比他快一步地擒獲住目瞪口呆的顏沛蓉。

  「站住!你不要這女人的命就靠過來!」陳幸堂對不到三步之遙的項予康大喊。

  「啊……阿康……」

  項予康硬生生停住腳步,憤恨瞪視挾持顏沛蓉的陳幸堂。

  陳幸堂一手勾住顏沛蓉的頸子,一手拿著槍抵著顏沛蓉的太陽穴,喝今警方。「你們這些條子也不要動!」

  他叫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可是自己卻無法往後退,因為原本在他身後的手下,不如他反應快,全部措手不及地被員警制伏且趕到角落。

  陳幸堂迅速環顧周遭,發現前後被夾攻,怒不可遏地罵道:「項予康,你竟然找來條子?」

  「我沒有!」項予康否認,對於局面轉變成這樣,他的驚訝不亞於陳幸堂。可能是顏氏夫妻擔憂女兒的安危,忍不住報警。

  一個看似領導這次攻堅行動的警官走了出來,聲色俱厲地大喊:「陳幸堂,你的手下全被我們拿下,你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丟下你的槍,向警方投降。」

  銀行界名人顏伯源的掌上明珠被歹徒綁走,可不能等閒視之,警方一接獲顏伯源的報案立刻成立專案小組,派遣精銳的霹靂小組來到山區布下警網。

  只是,他們判斷錯誤,在外面窺伺時以為歹徒火力微薄,才冒然闖入搶救,誰知主嫌陳幸堂不如他們設想,身上竟攜帶手槍,且將顏沛蓉當成人質。

  現在警方只希望陳幸堂能早點看出形勢不利於他,而束手就擒。

  「你不要這女人的命了嗎?竟然還敢走過來!」陳幸堂臉色鐵青,對於警方無視他的威脅,舉起手槍恐嚇。

  「我身上有穿防彈衣,還有十五名部下的槍口對準你,我有什麼好害怕的?」警官仗著警方掌握絕大多數的主導權,並不畏懼陳幸堂的恫嚇。

  但項予康可是怕死了!他怕稍有不慎,陳幸堂發狂,被他挾持住的顏沛蓉就會命喪黃泉。

  「長官……」他急忙轉身看向這名大隊長,「小蓉在他手上,我求你不要激怒他。」

  不等這名警官回應,他又急急轉向神情呈現瘋狂的陳幸堂,「阿堂,我求你,讓我和小蓉互換,你放開小蓉,我成為你的人質,幫助你逃離這裏!!」

  「阿康……」顏沛蓉聽了十分感動。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陳幸堂挾著顏沛蓉,激動地狂吼,把她嚇得尖叫連連。

  「阿堂你不要這樣……你冷靜下來,兄弟一場,我絕對不會害你!」項予康誠懇地說。

  「真的嗎?」陳孝堂的聲音頓時平靜不少,不過仍半信半疑。

  項予康趕緊應允,「當然!帶著小蓉只會成為你的累贅,我會配合你的行動,想辦法幫助你離開這裏,安然地回到南部。」

  陳幸堂聽了項予康的話,覺得不無道理,或許……他勾緊顏沛蓉,她現在可是他逃命的保命符!

  項予康看出陳幸堂內心有些鬆動,不放鬆地勸告,「阿堂,快點,警方快沒耐心了。」

  「不要催我!」陳幸堂叫道。這樣僵持不下,對自己愈來愈不利,可是,警方真的會放過他嗎?他想了一下,就算警方不會放過他,至少他可以拉項予康下水,做他的陪葬!

  「好,我……你們在幹嘛!」正準備接受項予康提議的陳幸堂,眼角餘光突然瞥到左後方的員警,趁他分心和項予康對話,正悄悄朝他突襲。

  當陳幸堂舉起手槍對準警方時,勇敢的顏沛蓉見機不可失,對著架在她肩上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可惡的女人!」陳幸堂咬牙切齒地吼叫。

  「不要……」項予康看到陳幸堂的槍轉向顏沛蓉,全身血液仿佛倒流。

  剎那間,令人膽戰心驚的槍聲接連兩次出現。「砰!砰!」

  火藥的味道還未散去,緊接著響起一聲絕望的尖叫

  「阿康……」替顏沛蓉擋住子彈的項予康宛如落葉般,輕飄飄地在她面前墜落。

  倒地之前,項予康看到顏沛蓉完好無缺地對著他尖叫,心裏感到一股安慰,輕輕地閉上眼睛……

  「不……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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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一個星期後

  不斷有個聲音在耳畔盤旋、迴響,項予康好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擁有這樣飽含感情、讓人戀戀不捨的嗓音。

  可惜,他的眼皮太沉重了,始終打不開。

  不過,他不輕易放棄,他會一直嘗試,直到知道誰是這柔美聲音的主人……

  「阿康……阿康……我要你醒過來……阿康……嗚……」顏沛蓉淚眼婆娑地凝視著失去血色而躺在床上的項予康。

  他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一個星期了,但他血流如注的可怕情景,歷歷在目,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當時,項予康為了救出虎口下的她,奮不顧身地為她擋住子彈,雖然陳幸堂當場遭警方擊斃,不過,項予康卻因為子彈穿過胸膛,傷勢十分嚴重。

  歷經漫長的手術終於把他的命給救回來,可是嚴重的傷勢卻讓他昏迷到現在。

  醫生告訴顏沛蓉,項予康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時刻,要她安心。可是,她守在他身邊這麼久,為什麼他還不肯睜開眼睛呢?

  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要獨自活在世上……

  「阿康……阿康……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妳沛蓉埋首痛哭。

  她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累積的沉重壓力,使悲痛的她漸漸不能負荷,隨時有崩潰的疑慮。

  或許,是項予康感應到她的傷心,在悲悲切切的啜泣聲中,他終於幽幽地醒來。「小蓉……」

  「阿康,你醒了?!」顏沛蓉趕忙捉住項予康舉不起的手掌。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想把自己的激動傳達給他。

  「你沒事吧?小蓉。」

  即使自己可能送命,仍不忘關注她的安危,這讓顏沛蓉原本抑止的淚水又撲簌簌地流下,「阿康,我很好,我一點傷都沒有……倒是你,不要讓我害怕……」

  她毫髮無傷,對她能奇跡返家,家人又驚又喜,可是他卻替她挨了一槍,在鬼門關前徘徊。

  「對不起……讓你擔心受怕了。」她的憂容比傷日的痛還要扭擰他的心。

  顏沛蓉用力搖頭,「阿康,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趕快好起來。」怕他還未脫離險境,顏沛蓉小臉上籠罩的擔憂之色始終揮之不去。

  「我答應你會很快好起來……小蓉,阿堂他……」

  「阿康,他死了……死在警方的槍擊下。」

  項予康沉默半晌才點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嗯!」

  他深信陳幸堂早已料到自己的下場,只不過,陳幸堂不像他澈悟後退出黑道,反而墮落得更深。

  「阿康……」顏沛蓉看出項予康有些難過,可是卻不知怎麼開口安慰。

  「小蓉,我沒事,這是他的選擇,怪不得別人。」項予康展開一個虛弱的笑容。如果陳幸堂按照警方意思放開顏沛蓉,也不至於命喪槍下。

  顏沛蓉有些憂懼,「阿康,你不會再回去以前的……」

  項予康斷然搖頭,「不會了!我不會再回去!」

  「真的嗎?」看見項予康再次點頭允諾,顏沛蓉難忍心中激動,「阿康,我要和你一輩子都在一起!」

  「好,我們一定會在……」項予康猛然閉口。

  他蒼白的臉泛出苦澀,他想到自己曾答應顏伯源不會再和妳沛蓉在一起。

  「阿康,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要不要去叫醫生?」以為他人不舒服,顏沛蓉緊張問道。

  項予康搖搖頭,事實上他的體力漸漸好了起來,雖然還不能立即坐在床上,可是和顏沛蓉說話倒是沒有問題。

  顏沛蓉不曾見過項予康如此慘然的臉色,試圖問他,「阿康,你在擔心什麼,是不是想到你答應爸爸以後不再和我見面?」

  「你知道了?」項予康好驚訝。

  顏沛蓉點點頭,拭去臉上的殘淚,「阿康,你好壞,要不是爸爸把你和他之間的交易告訴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原來項予康為了報答賴有貴的恩惠,才答應顏伯源提出的條件,害得被蒙在鼓裏的她傷心了好一陣子,以為真如賴左萱所言,他只是在玩弄她。

  所以當陳幸堂將她擄走,她一度悲觀地以為項予康根本不會來救他……

  「對不起……我……」項予康滿臉愧色,知道為了他,她吃了不少苦。

  「我不怪你,是爸爸太惡劣,竟拿這種事要脅你……」顏沛蓉阻止了項予康的自責。

  從沒想過家人竟會激烈地反對她和項予康在一起,還千方百計逼迫他離開她,幸好他最後還是回到她身邊……

  「不能怪他,他是個父親……」項予康能體諒顏家人的想法,畢竟他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去,而且還差一點害顏沛蓉喪命。

  說實在的,經過這一次,他開始有些質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保護顏沛蓉。

  顏沛蓉以害羞的眼神注視著項予康,「爸爸說……經過這件事……他已經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

  「真的嗎?伯父答應我們在一起?」項予康眼睛一亮。

  他以為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妳沛蓉陷入險境,罪該萬死,更不能博得顏伯源的認可,卻沒想到結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項予康並不知道,當警方跟顏伯源描述他為了救顏沛蓉,不顧自身危險、奮身搶救的驚險畫面,是如何讓顏伯源感動。

  看多商場上見利忘義、貪名圖利的行為,項予康對女兒的深情、執著及堅忍更顯得難能可貴,所以,當顏伯源看到撿回一條命的項予康從手術室推出來,不僅向女兒全盤托出真相,並且答應讓兩人繼續交往。

  顏沛蓉頷首,甜滋滋地微笑。「對,爸說他看到你的表現,知道這輩子就算你不能給我榮華富貴,也會讓我快樂一生。」

  顏伯源徹底體悟,女兒的幸福不是用對象的金錢、家世和地位衡量的,所以不顧妻子的反對,願意讓這對劫後餘生的小情侶廝守在一起。

  果然,他這麼做,立刻贏得女兒的感激。

  「小蓉……」項予康作夢都沒想到顏伯源會答應他們交往。

  顏沛蓉抬眼認真地看著項予康,口氣有點急躁,「你快點說,你會不會像爸爸說的一樣,讓我快樂一輩子?」

  這一個星期為他飽受驚嚇,她急於從他身上聽到允諾。

  項予康綻出一個自從他清醒後最迷人的微笑。「我不僅會讓你快樂,還會愛你一輩子。」扣人心弦的誓言以依然性感的聲音悠悠托出。

  顏沛蓉激動地撲到項予康身上,小臉埋在他的手掌中,「阿康,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啊!」項予康忽然發出一聲悶哼。

  顏沛蓉趕緊抬頭,嚇得花容失色。「我是不是弄到你的傷口了?」

  項予康點點頭,露出一個不在意的微笑,「小蓉,那你呢?會不會陪我快樂過一生?」

  「阿康……」顏沛蓉倏地臉紅,盈盈水眸仿佛有千言語,「我也一樣,我要你快樂,也要你愛我!」

  「小蓉……」項予康雀躍地牽住顏沛蓉的小手,慶倖歷經波折,兩人的感情始終如一。

  顏沛蓉眨動美眸,滿是愛意地看著他。

  「小蓉,我愛你。」他不厭其煩地說出終生不變的愛意。

  「阿康,我也愛你。」顏沛蓉立刻回送一個甜笑,回應至死不渝的情意。

  總算撥雲見日、苦盡甘來,歷經波折的愛情終於得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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